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席郗辰愣了下,挺直了身體,子夜的星眸閃過一絲幽光,淡淡道,“我拿一下火把。”
那道狹小的門後是一個酒窖,一排排百年窖藏的葡萄酒整齊地穿插在石壁上。
有些已經破碎,空留牆洞裡殘破的碎片。彌散在空氣中的酒味比之先前經過的平臺更為濃重。
過濃的酒味讓我一陣不適。
席郗辰的臉色異樣的絳紅,站不穩似地向我靠過來。
“席郗辰!”我下意識的低喝。
傾倒的趨勢沒有再繼續,他順手拿起架上的一瓶紅酒掩飾道,“這裡沒有食物和水,只好暫時喝這個了……不過好像有點過了。”淡淡的自嘲,卻連他自己都不信的解釋。
心中的隱忍已到了極限,滋生出另一種報復的陰鬱。
“席郗辰,你喜歡我什麼呢。”輕笑著向他走近一步,語調是我從不會有的溫柔,“這副殘破的身體,亦或——可笑的靈魂?”
席郗辰像是呆了,任我冰冷的手藤蔓般攀上他的身體。
注意到那件白色襯衫已經溼透,那朵絳紅的牡丹被洇染地散了色。
“真是一個不錯的笑話。”一顆顆解開那排整齊扣到最後一顆的衣釦,露出他光潔的胸膛。
手指溫存地劃過那道短短的創口,停在起伏的心臟。
“你應該刺進這裡的。”語氣溫柔中帶了幽怨。感覺到手下這具軀體一瞬間明顯的緊繃,連指尖下的起伏都似停滯。“這麼淺短的傷口,在匕首拔出來後血才會漸漸滲出,在刺入的一瞬間手掌後移,握住匕刃,讓掌心的血在創口邊染開,造成重傷的假象……我不知道原來席先生戲也演得這麼好。”
沒有回應。
身上的重量卻漸漸壓了下來,混著酒味的呼吸吹拂過我耳邊。灼熱的身體,汗溼的黏膩,紊亂的呼吸,我心下一跳,反射性地將他狠狠推開。
席郗辰一個不穩摔在巖壁上,右手重重地撞上斑駁的牆面,根本未曾癒合好的創口又崩裂開洇染了一地嫣紅。
許久都沒有聲音。
他倚著石壁上,迷亂的黑髮下神色陰晦不定,握緊的右拳,血從指縫滲下,一滴滴墜落,濺起一朵朵豔麗的緋色,“對,苦肉計。雖然老套,但是對你……會有效。”半眯起的眼有剎那的失神,眸中的焦距散了又聚,“因為簡安桀足夠的冷淡卻也足夠的——心軟。”
“……”
“你不想和我一起死在這裡不是嗎,所以那一刀沒有刺實,你該慶幸的。”
他是什麼意思?是在諷刺我的無能嗎?對!這迷宮一樣的地道,如果沒有他在前面引路,我的確出不去。
席郗辰的身體緩緩向側移動,最後靠坐下來。
“階梯就在這裡,你上去吧……”石梯隱沒在黑暗中,殘破地幾乎看不出臺階。突然隆隆聲響,石階頂部的石板隨著他這句話奇蹟般地開啟,一道天光從洞口射下。
我抬手擋去刺目的白光,當適應過來後,冷然回頭看向席郗辰,“你不走?”雖然此刻自己完全不想去搭理他。
席郗辰靠坐在地上,冷慢而清疏的笑,身體輕微地顫抖著,像用力抵抗著什麼,或隱忍著什麼。“石梯年久失修,不該你先走過試試?而且我死了也跟你毫無關係不是嗎?”
“的確是沒有關係!”我的回答是反射性的,像是在跟自己證明著什麼,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話的確讓我有種撕痛感……
“還是你在眷戀?呵,‘生未同衾死同穴’倒也浪漫。”冷嘲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吐出無恥而傷人的話語。
我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憤怒,不再去管他是否會上來,拖起虛弱的身體,踩上斑駁裂痕的石階。當踩上最後一階階梯,腳下是有違已久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