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的時候心裡稍微起伏了一下，但是被我壓了下去。很好，貧賤不能移。呵呵，誰叫你移了？自嘲的笑笑。

“我的車子停在那邊，這是鑰匙。我著這裡等你。”

稍一遲疑，我說好。

其實一個小縣城根本就沒多大，我開車已經走了十分鐘，估計她住的地方已經近在咫尺了，可是她仍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我有點兒納悶兒，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你，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談嗎？”我不習慣求人，尤其是求一個我曾經欺負過的女同學。雖然這句不是求人的話，但是目的是一樣的，所以從我嘴裡說出來就有些結巴。

“對了，你不提我倒是忘記了。就是咱們縣裡現在有一個新的綠化專案，需要一大批冬青樹。”

“多少？”

“前期估計大概是十萬棵吧。每棵價錢在150到兩百之間。你想想這是多大的一項買賣？”

“是啊，可是，我這還沒開張呢！一時半會的這也種不出呀！”

“呵呵——你怎麼年紀大了反而沒有小時候聰明瞭呢？誰讓你種呀？去產地弄回來養在你的場地裡，在賣出去之前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恩，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現在是豁然開朗啊！”

“到了到了，前邊左拐。”

“芙蓉街，富人區呀！果然不一樣了，飛上枝頭的鳳凰了。”

李海霞苦笑一下：“什麼飛上枝頭的鳳凰呀？我是那涅槃重生後的鳳凰——”

從後視鏡裡她的臉，忽然發現她原來是這樣的滄桑，只有經歷過大事，受過傷害的女人才會如此吧！雙眼空洞幽深的如同一灘死穴，不知道那深不可測的死穴中埋葬著多少屍體，每一俱應該都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吧。

就在我觀察她之際，她忽然抬起頭，雙眸炯炯有神，冷靜幹練又不乏柔情，剛才的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反而像是這深夜裡的錯覺。

“到了，車子就聽那裡吧。”

挺好車子，我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她說著開啟車門下車，不禁“哎喲”一聲，我只得迅速關上車門跑過去扶她。

“幾樓？我送你上去吧。”

“四樓。上來喝口水吧！”

她開啟門，我將她扶進去，這裡是很簡約大方的裝潢，裝置齊全。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不像是一個單身女人住的地方。

“你一個人住嗎？”

“當然了，我單身，不一個人住還怎麼樣？”她抬眼看著我。

我暗自罵了一聲自己八卦。尷尬道：“那個，你還是早點兒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你不陪我會兒嗎？”她的一眼神兒嫵媚的在我的臉上掃來掃去。我頓時渾身燥熱，還真是邪門兒了。小時候的事情現在還念念不忘嗎？

“陪我說說話好嗎？”她近乎哀求的語氣讓我不忍心拒絕。

我費勁兒找著話題。這才發現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之間的話題原來是那樣的枯竭，當初和我老婆根本就無話可說，柴米油鹽醬醋茶，都不用我過問，公司的事情不用她過問，唯一的交集是雪兒，但是雪兒似乎又很獨立，很少給我造成話題。到了張媛，也沒有記得有什麼刻意找過話題，第一次，就那樣莫名其妙的發生了，然後就親近了起來，說的話也就跟普通女人之間不太一樣了。

跟她聊什麼？聊政治嗎？肯定是不合適。聊足球嗎？我怕冷場。聊家庭嗎？人家還沒有結婚。聊孩子嗎？還沒有結婚哪裡來的小孩？不過你跟人家聊天要從人家關心的話題聊起，要懂得很好的切入——這樣造成的最終的結果就是我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句：“你怎麼還沒解決終身問題？不會是為情所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