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遊客了。半夜十二點,魔鬼城深處的
一群礦工開著車出來,路過一片城堡時發現了她們的
車。這件事情把黃溪貝嚇死了,她說一群男人,過來
圍著車往裡面看啊看……
她和白瑪央宗說:“萬一那群男人撬開車,把咱
們強姦了怎麼辦?你當時居然睡著了,還說夢話!”
有些太遠的地方,她就自己一個人去。她獨自去
了額敏、塔城等地,醉酒後還端著相機拍更醉的哈薩
克……她還在小白楊哨所的連隊裡蹭住了一夜,士兵
請她吃了肉罐頭。
拍攝有時真的很辛苦,很多是在雪地裡。最冷的
時候零下18 度,她自己扛著三腳架,在山頭跑來跑
去,在日出和日落時刻,她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地蹲
點。早晚寒冷,常把她凍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但這
讓她更喜愛新疆,她喜歡那邊的戈壁、荒漠、風車和
棉花地。
她寫了首詩叫《棉花地》:
趕路累了吧/ 今夜請在棉花地投宿/ 當雪花再次
開滿星空/ 你我腳下的遠方也已經白茫茫的一片/ 昨
夜我親手摘下朵朵雪花/ 做成棉被鋪在這寒冷泥地
上/ 等待你的到來/ 我做好了棉襖偽裝成楊樹的樣
子/ 靜靜地站在戈壁上/ 一動不動/ 駱駝和馬們路過
都不曾看我一眼……
她對黃溪貝說:你幫我譜上曲,唱出來吧。
黃溪貝的歌唱得不錯,兩年以後參加了《花兒朵
朵》演唱比賽,拿了個不錯的名次,成了個小明星。
但黃溪貝喜歡的是爵士調調的小花兒,不愛白瑪
央宗的鄉土大棉花。
她站在新疆的大風裡,可憐巴巴地對白瑪央宗
說:“你把相機還給我吧,嗚嗚嗚,我要回家……”
淡藍色的山居歲月
2010 年,白瑪央宗駐足在了江西的三清山。
她的朋友苗苗在那裡開了個青年旅舍。苗苗給她
打電話說:“你來吧,來噹噹店長玩兒,或者什麼都
不幹,就是來吃了睡睡了吃。”
白瑪央宗想:哎喲,那傻瓜才不去。
多年飄蕩後的忽然安定,像是一輛農用小貨車的
急剎車,把她從顛簸的山路上猛然甩進了另一種生活
中。她從一輛行駛了多年的吉卜賽大篷車上跳了下
來,圍上圍裙就變成了個客棧小管家。
三清山是她去過的地方里負氧離子最多的地方,
每口呼吸,都是對肺的一次按摩。滿眼的綠,滿坑的
綠,滿谷的綠,連飯桌上也是一片綠色。說來也奇
怪,肉也不愛吃了,青菜就著米飯,盛了一碗又一
碗。
那些菜是每天從小貨車上拉來的。司機搖下車
窗,悠長地吆喝一嗓子:“菜啊哦……”村民自發自覺
地聚攏過來,捏著零錢拎著籃子圍起車斗。她也擠在
其中,手摸著那些帶著露水粘著泥巴的菜,摸著完全
不同的一種新鮮。
偶爾,苗苗會和她一起結伴上山挖竹筍,遇見過
一次竹葉青蛇。兩個人叫得像生孩子一樣狠,生生把
竹葉青給嚇跑了—原來蛇是有聽覺的?
她積習難改,去了幾次後,就在竹林中找出一條
逃票上三清山的線路。
三清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