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在山坡上,路旁立著不少高大的松樹。山頂上高聳著一座鐘樓,鐘樓兩側的樓房分別掛著圖書館、實驗室等標識牌。
站在鐘樓前,眼下可以收到幾條沙石土路引向學生生活區的全景:各年級的男女學生宿舍以及飯堂、洗澡堂和鍋爐房。此時,高高的煙囪上正飄散著縷縷青煙。在對面的山腳下,有一片特別寬大的開闊地,那是抗戰時期一個未完工的飛機場,後來又改作了足球場,種植著一層綠茵茵的草皮,內遷的學校紛紛撤走後,這足球場便閒置了下來,它現在仍圈在縣中學的圍牆內,學校的全部體育設施只佔用了草場的一角,而這一角之地對於一所普通的縣中學來說,已是綽綽有餘,因此,遠處所見仍是一片萋萋莽莽的深綠色的草地。這個並未定名的去處,師生們提到它時便隨口稱之為荒草坪或者青草園,想來,如果真要有一個稍趨文雅的名字,那就該叫它作芳草坪或者春草園吧!圍牆外則是一帶波光粼粼的清流繞山而去。這些鄉下來的孩子初次見到如此新奇的景象,引起了他們極大的興奮和激動,眼界一下子拓展開來:原來,世界竟有如此的博大!
當彭石賢在報名處交驗了錄取通知單出來,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去尋找教務處辦理交費註冊手續時,從前面的拐角上走出一群說說笑笑的學生,他一眼便認出了其中的一位女同學:明亮的大眼睛,烏黑的短髮,淺藍的裙子系在白色襯衫上,笑容燦爛,光彩照人。
“是你!彭石賢,你不認識我了?”那女孩子與彭石賢擦肩而過時,突然發現了她舊時的同學,高興地招呼。
“你是李超蘭。”彭石賢笨拙地說。
“你怎麼今天才到?”李超蘭那眉捎向上一揚,笑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我到學校已經兩天了,早就聽墨姑媽說過,你也報考了縣中學,我想著你一定能夠考取──還沒辦理好註冊手續吧?走,我領你去!”
“。。。 ”彭石賢來學校的時候,母親給他作了件新衣服,但並不合身,在路上又弄得很髒很皺了,他本來不在乎這些,但見李超蘭身邊的幾個同學投過來鄙薄的目光,便緘默不語了。
“他們是我潤南哥的同學,都考上了大專院校,是特來學校看望老師的,玩過幾天就要上大學去了,這兩個是我們地委機關大院裡的──我青姑媽在地委宣傳部工作。”李超蘭同時也把彭石賢介紹給了那幾位同學,“他是我在老家上小學時的同班同學。我領他去辦理入學手續,不陪你們玩了。”
“這也用得著你領他去?真是熱心。”那幾個同學走了,有一個高個子還回頭補上了一句,“鄉巴佬!”
彭石賢瞪了那群學生一眼,但沒有說出什麼話來。李超蘭見彭石賢站著不動,催促他說:“走吧,我已經辦好了註冊手續,班主任也認識過了。”
這時,看行李的李松福走了過來:“是找不著地方麼?你與學慈好好守著這行李,我去找人給你們問一問──這個學校可真大啊!”
“不用了,我領他去。”李超蘭說,“你是──李伯,你好!”
“這小妹妹。。。 你是李家大院裡的人吧?”李松福帶笑地說,“長這麼高,快不認識了,聽人說你現在隨當官的姑媽住在一塊,你也是來這裡讀書?”
“是,”李超蘭聽李松福提到李家大院,便撇開了這個話題,“李伯,我們去辦入學手續,你先去寢室等著,男寢室在東樓,門上都寫上了班次的──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好了。”
李超蘭從走廊的視窗把新生男寢室的方位和怎麼走的路線指給了李松福。這時,申學慈走了過來:“石賢,昨天與我們同船來的那位女同學說,我們應該先去寢室佔個好鋪位──啊,是李超蘭,我沒注意呢,你好!”
“申學慈,你好,”李超蘭隨即做出安排,“那你就與李伯先去寢室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