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兩人從警局裡出來。
警局裡的人也有著未知全貌,就開始評論的,接待鹿之綾的就是這樣一位。
因此,鹿之綾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完以後,這位警官敷衍地記錄了一些後便請她離開,她轉身時,警官在她背後道,“雖然你年紀小小的,鹿家的事情應該和你無關,但是,你既然享了家裡的福,當然也要承受家裡的禍。”
這位警官和很多人一樣,自詡正義。
她回頭,“鹿家沒有製造血案。”
“天真的小孩。”
警官輕嗤一聲。
鹿之綾被大哥叮囑要無視旁人的風言風語,但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了,便和警官爭執起來。
警官把她當成一個被寵壞的無知小孩,和她爭了幾句便把她趕出門。
鹿之綾拎著書包在路邊的臺階上坐下來,陽光照下來,她的眼睛被刺得有些痛,她揉了揉,眼淚就這麼出來了……
那個她始終不知道名字的哥哥就站在她的身邊,從陪她進去到出來,他一句話都沒有,只冷漠旁觀著。
余光中,她看著他不發一言地轉身。
就像船靠岸時,就像在醫院要出院時……
鹿之綾顧不上自己的情緒,抱著書包站起來,“等下,哥哥!”
知道這個男人不喜歡她囉嗦,她也不多說什麼,在男人回頭的視線中,鹿之綾快步跑到旁邊的自助取款器前。
她從自己的卡里取出厚厚一疊的鈔票跑到男人面前遞給他,“謝謝你送我過來,這是護送費。”
她年紀小小,卻已然懂得說話之道。
說這錢是謝他的救命之恩,那她也救過他,算得上兩清;而說這錢是想給他渡過眼前的難關,又顯得在施捨,抹了他的自尊;說護送費,是最恰到好處的。
“……”
男人站在她面前,身上的白襯衫已然變得有些皺巴了,很大,不是很合身。
他低眸冷淡地看著她手裡的錢,薄唇抿著,下一秒他就跟搶一樣直接將她手裡的錢一把奪走。
毫不客氣。
鹿之綾抬頭看向他,點了點頭,“那哥哥再見。”
說完,她拎著手裡沉甸甸的書包往回走去。
她戴著口罩沿路邊往前走,車子一輛輛從她身邊經過,計程車在她旁邊停下來,她搖搖頭,繼續用走的。
已經錯過上學的時間,鹿之綾也不想再去學校,她很亂,到學校也不會學進任何東西,她也不能這個時候回家,會讓家裡人擔心。
她也不知道她該去哪裡。
“來警局的路上怕被人害,回去不怕了?”
涼涼的語調在她耳邊響起。
鹿之綾轉頭,就見男人懶洋洋地跟在她的身邊。
看著他那張臭臉,鹿之綾沒由來得心底一暖。
他好像……有點放心不下她。
她抿了抿唇,低聲道,“我以為,只要平安到警局就好了,結果……原來去哪裡、到哪裡都一樣。”
“呵。”
男人冷笑一聲,“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等著在路上被人潑硫酸?”
“可我要去哪裡呢?”
鹿之綾有些茫然,她真的不知道去哪裡。
“像他們說的一樣,去死啊。”
男人輕描淡寫,像個詛咒的惡鬼。
“……”
鹿之綾步子一頓,忍不住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逆著陽光投來的方向,渾身的氣息都是冰冷的。
她收回視線垂下頭,盯著腳下的路往前走,並不去看前面有沒有障礙物。
少女的聲音帶著倔強,“我晚上還要回家吃團圓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