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挑一的精銳,至今損失泰半,說是大傷元氣也不為過。
完顏有晴站在城牆上一招手,萬箭齊發,攆著拉克申往主戰場撤退。
毫不知情的那欽,在見到拉克申的瞬間,表情之變化,堪稱精彩。
蕭子衿一勒馬,放他們狼狽而逃,費莫將軍慢慢停在他身邊。
“佩服。”
異口同聲而言,微愣之後,相視一笑。
老將軍受了這麼久的窩囊氣,今日大仇得報,忍不住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
這些酒,都是還留在墨取山的魔教人搬過來的,年歲已久,全部陳了有數十來年。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也開始燃起了燈火,先是孩子,後是大人,墨取城雖然還未擺脫頭頂上的陰雲,但至少去了死氣。
而與之相對的蒙古包裡,卻是針尖麥芒,壓抑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拉克申受了箭傷,不算嚴重,左臂缺了塊口子,正由軍醫包紮。
那欽就坐在他對面,皺著眉,也不說話,隱隱有山雨欲來的氣勢。
“是我太輕敵了。”拉克申點了點頭,示意大夫先離開,那全程都未敢抬頭的老大夫趕緊擦了擦頭上冷汗,出了帳篷。
“從我們出征到現在,你的每一次計劃都沒有跟我商量過,師弟,你不是輕敵,是自負!”
那欽憤恨的把桌上墨硯往地上一摔,伴隨著巨大的聲響,裂成了兩半,“我的才能,縱使比不上你,但作為副將,我卻沒有知情的權利?!”
“讓你知情,我們就能反敗為勝?”拉克申要麼不開口,要麼每句話都能戳中那欽的死穴,“你是國師手裡的棋,只是為了監視我而來,軍中的事情,何必多管。”
“你!”又一次的,那欽除了無處發洩的火氣,什麼情報都得不到。
“好了,我的傷口疼,讓我休息一會兒,師兄要是想贏,不如出去安撫軍心。”
拉克申冷笑了一聲,他本就生的高眉陷目十分英挺,板下臉來威嚴更甚,那欽最後看了看他,忽而輕聲道,“國家命脈,都在國師手裡面握著,你急於尋死都行,但別害了師父。”
話音隨著帳簾落下,拉克申不得不承認自己與那欽,還是有相似之處的,比如怒火攻心之時,都喜歡摔東西。
“該死!”拉克申狠狠的錘了一下手邊的木桌,氣勁一洩,血與木渣同時頹廢的散落在地上。
拉克申與那欽口中的這位“國師”,並不是檯面上的那位老不死。
蒙古國有兩位國師,一位主管祭祀,大部分時候都過著隱居生活,對國事從不過問。
另一位則更加神秘。
只知道他很年輕,而且常年不在國內,見人時多半以物遮擋,就連商量機軍國大事,也都蒙著臉。
但國主卻很信任他,而他的本事,也確實高人一等。
天底下的奇人奇才,幾乎沒有他招攬不到的,手下五鬼更是神出鬼沒,他的觸手遍佈大江南北,陰險的讓人食不下咽。
而自他出現後,也迫使原本統佔軍權的師尊分出三分,由拉克申與那欽各自帶領,從此師門不和,衝突種種。
倘若讓洛江流見到這位蒙古的國師,想必他會大吃一驚。
因為洛江流曾見過這位年青人,若不是他的推波助瀾,想必洛江流也不會那麼快進入卜知坊,與洛葉相認。
天漸漸暗了,朗月之下,有一個人靜靜站在山石上。
他的身後,緊緊蜷縮著一團影子,頭大身小,十分可笑。
“你還知道來見我嗎?”
男子忽然出聲,有一道淺碧色的煙霞落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跪坐著。
“小愁豈敢。”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