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寧的姨表姐姐,申旭如當初當上這個布政使,還打的是太太牌,我們這個樣子去找官府,搞不好布政使衙門裡已經有了我們畫像的‘江洋大盜通揖令’,正好自投羅網。”
“他敢!”淳于猛眉頭一豎,鳳知微卻不做聲,有什麼不敢的?利字當頭,向來有人為之不惜一試國法,申旭如假如和常家狼狽為奸,再有什麼把柄在常家手中,和常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麼為了自己的利益前途,黑著心昧著膽子將自己幾人悄沒聲息弄死也不是沒可能,事到臨頭推出幾個替死鬼,換個地方照樣做官。
要不然,這驛站也不是什麼偏僻地方,殺人放火的搞成這樣,咋麼連個過來查問的人都沒有?
“那怎麼辦?”
“從這邊暨陽山走,到暨陽地界找暨陽知府,彭知府是胡大學士門下,為人耿直,官聲清廉,必不會和申旭如等人同流合汙。”寧弈閉上眼,清晰的道,“在此之前,不要暴露身份。”
鳳知微心想這人身居高位,卻連邊遠省份的一個知府的來歷官聲都清楚,對官員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想必也摸得很透,想來以前在外面喝完花酒,回府都抓緊時間挑燈夜讀補習了。
這個方案三人都不反對,此時外間火勢漸熄,三個形容狼狽的人相扶了出去,淳于猛在火場穿行,看見一地自己的同袍兄弟屍首,雙淚長流。
在鐵皮門口,他指著一具焦屍道:“我叫老郭護送殿下進去,他不肯,硬推了我進去,自己帶一群兄弟死死守在這裡,用背檔住了這門,才沒被發現……”他抹一把眼淚,說不下去了。
“你放心,這仇,總是要報的。”寧弈並沒有睜眼,也沒有看一眼那幾百具屍首,在滿地焦臭煙火之中,面色淡然無波,語氣卻清晰堅定。
鳳知微卻沒有傷同袍之死也沒有發誓要報仇,她在火場中翻來翻去,翻出一些燒成各種形狀的散碎金子,趕緊收了。
淳于猛哭笑不得的看她,鳳知微理直氣壯的道:“看我幹嘛?你身上有錢?殿下身上有錢?我們馬上要隱姓埋名走路,沒有錢怎麼僱馬車怎麼買乾糧怎麼治傷?”
淳于猛怔了怔,半晌搖搖頭道:“看你氣質比王孫公子還貴氣,看你行事比窮家小子還小氣。”
寧弈在他背上半轉頭,看了鳳知微一眼,突然道:“你受傷了?”
鳳知微皺皺眉,心想都有些燒傻了,我身上的撞傷燒傷擦傷一身的血你到現在才看見。
“別磨蹭了,我們先出去。”她拐入小路,在路邊樹上做了個記號,隨即道,“既然要入暨陽山,先得在山下備點乾糧,前面半山有個小村,我們去投宿,休息一下,對方料想不到我們進山,那裡應該安全。”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那山村看起來就在前面,三人卻走了好長時間,在黎明之前天最黑的時刻,敲開了一家獵戶的門。
“老丈,我兄弟三人出行遊玩,大哥跌傷了腿,請老丈行個方便,讓我們三人借宿一夜。”
山民純樸,開門的老頭立即呵呵笑道:“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進來,進來。”
小屋簡陋卻溫暖,三人一夜血火奔波辛苦,此時都覺得心中一鬆,老漢斟上黃黑色的茶水,淳于猛渴得厲害,端起來一飲而盡,鳳知微卻忙著從袖子裡掏出一枚金豆子,遞給那老漢,道:“我大哥落了水,煩老丈尋件衣服給我大哥換換。”
“山野人家沒什麼好衣服,我只去尋件乾淨的給你。”老漢笑呵呵接了,轉身去尋衣服,鳳知微端了水遞給寧弈,寧弈還是閉著眼睛,淡淡道:“不喝。”
“客人是覺得這水色不乾淨嗎?”那老漢拿了一套布衣過來,笑道,“這裡面是咱暨陽山獨產的紅藤根,喝了補血寧神,是好東西,就是看起來不好看。”
鳳知微霍然跳起,迎著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