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瓜籽收了。
其實這也難怪。夏秋之交,本來是放牧的好時節。只因為想看一眼天朝的公主而滯留多日,士兵們早就煩躁不安了。葵花籽正好可以糊弄一下嘴巴。
瓜籽有些鹹。單顆吃來,似乎更香。吃多了口渴,便想喝水。水喝多了,就地方便,也無大礙。
出發之前,溫玉華與萬臨山約定,以萬臨山對和親隊伍的攔截,探測兩位軍師的意向,然後才正式進攻武川。進入東突厥後才知,地圖上看起來很近的地方,實際上卻相距那樣的遙遠,於是便取消了這種約定。
溫玉華認為,如果軍師反對,完全可以把已經逼降的東突厥軍隊予以釋放,將已經攻佔的武川歸還東突厥。那樣做,說不定還將是更大的一筆人情。
於是,圍攻便與攔截同時開始。
經過兩日行軍,十二日,六支編隊相繼到達事先指定位置,然後休整一日。十四日再次行軍,逼近武川五十里處宿營。十五日卯時出發,急行軍三十里,在神機營作好標記的地方再次休息。巳時提前吃午飯,然後作最後的橫向展開。
每一個編隊士兵一十五萬。士兵最小的行動單位一般為三千。十五萬士兵並排前進時,可以形成五十個鋒頭。但由於監軍人數所限。溫玉華將川軍最小行動單位定為兩萬。這樣,每一個編隊只能有六七個鋒頭。
溫玉華在東南呂孝直軍,全軍便以呂孝直軍為準。午時,一聲巨響,呂孝直軍燃放了雷鳴。緊接著,一聲接一聲,六隊各部以接力的方式點燃了雷鳴。然後六支已經全部橫向展開的編隊,以四十餘個鋒頭,一齊插向了武川。
“哪裡打雷?”“今天這雷可有些古怪,一串一串的,邊響邊跑。”“你們不知道。中原有句話,叫什麼‘勢若奔雷’的。剛才這陣雷聲,有可能就是‘奔雷’。”“還是毛老大有見識,學問蠻高的嘛。”
“哎,你們看,這天可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是啊,就那幾朵雲,這雷是怎麼打的啊?”“奇怪,奇怪。”
“別不是在放炮吧?”“看你說的!該不是被謠傳嚇壞了吧。告訴你吧,放炮呢是‘轟──轟’兩響。剛才這種聲音,絕對不是川軍的大炮。”“別提川軍!川軍離我們遠著呢。”“就是。中間還隔著個回紇。”
“你們聽,這,又是什麼聲音?”“你耳朵有毛病。根本就沒有什麼聲音。”“別說話,仔細聽,真的有。”
“說得不錯,真的有一種聲音,就像是……就像……”“是不是地震?”“去你的!別嚇人好不好。”“聲音越來越大了,好像地皮也抖起來了。搞不好真的是地震。”
“不好,遠處有人。”“我看看。”“壞了,那麼多人,一眼望不到邊哪,別不是天朝打過來了吧?”“說什麼啦?就知道擾亂軍心。說不定是額爾古拉盟或者扎蘭屯盟來人了。”
“不對呀,如果是自己人,怎麼會排成這種隊形?毛老大,快去稟告將軍。”“弟兄們,打起精神來,我們有活幹了。”“不管是天朝還是鐵勒,都叫他們有來無回!”
噹噹噹當,噹噹噹當!一會兒,東突厥軍營裡便傳出一陣急促的鑼聲。由於事先不知戰爭臨近,士兵互竄閒聊,位置不對,此時便忙著跑向各自的營帳取兵器,整個軍營一片混亂,人人驚恐莫名。
一些動作稍快計程車兵取了兵器,站在營帳門口等待命令。另一些動作稍慢計程車兵尚自被人流阻擋。東突厥幾名將軍各自發令,已經取了兵器計程車兵紛紛奔向幾個營門,更加劇了人流的阻擋。
好不容易各自歸位。第一批士兵迎戰去了。後續計程車兵也相繼取到兵器,陸續排好隊伍。
然而。當後續士兵正列隊趕往營門接應的時候,前面計程車兵卻如潮水一般退了回來。兩起人馬頓時撞在一起,相互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