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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說的本身而論,卻不應把體裁或性質來限制。”《論偵探小說》,《紅玫瑰》第5卷11期,1929年5月11日。他不僅為偵探小說“爭位置,說功利”,而且還以專家口吻“敘歷史,談技法”範伯群語。。新文學的火力一向集中在張恨水、平江不肖生、鄭逸梅等人身上,對偵探小說似乎礙於“轉折親”的關係另眼看待。所有這些造成“偵探泰斗”程小青長期處於無壓力、無競爭、無批評、無引導的狀態,藝術感覺漸漸定型和鈍化,一直侷限於並滿足於“福爾摩斯——華生”模式,失去了進一步雅化的活力。其次,偵探小說陣地全部集中於上海洋場,實屬世界偵探小說的一個分支,須隨世界潮流而動。以柯南道爾《福爾摩斯探案》為代表的偵探小說屬於經典式,講究紳士風度、合情合理,迎合中產階級口味,它們在20世紀的前三分之一備受歡迎。程小青恰是趕上了這一次浪潮。而30年代開始,“硬漢派偵探小說”崛起並走向全盛參見拉里·N。蘭德勒姆《偵探和神秘小說》,《美國通俗文化簡史》,灕江出版社1988年。,它們強調動作性、粗野性、非理性,迎合了科技進步所造成的大量市民讀者。古典式偵探小說與之相比,人物不夠生氣勃勃,故事不夠驚險刺激,充滿牛頓式物理世界的僵化、機械和決定論,而且帶有維護現存秩序的色彩。程小青的“霍桑—包朗”模式顯然暴露出落伍之虞,關注世界動態的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名牌產品的更新換代誠非易事,尤其風頭尚健之時。於是,程小青只能在維持現狀的基礎上略作調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丟開霍桑和包朗,以《龍虎鬥》為題,寫了兩篇福爾摩斯與亞森羅蘋鬥法的探案。雖然仍以前者為正,後者為邪,但作品的光彩卻盡落於後者。亞森羅蘋狡獪百出地戲耍福爾摩斯、侮辱華生,處處佔據上風,結尾失敗並非敗於福爾摩斯,乃是敗於必須主持正義的作者而已。作品動作性強,“作案手段”高明,人物性格略呈複雜性,特別是開放式收場,打破了傳統偵探小說“發生在封閉的環境中的神秘事件”參見拉里·N。蘭德勒姆《偵探和神秘小說》,《美國通俗文化簡史》,灕江出版社1988年。的慣例,正如日本電影《追捕》的最後一句臺詞:“哪有個完啊!”留給接受者聯想的餘地。這已經是程小青自我更新的最遠極限了,再往前,便是孫了紅的疆域了。 孫了紅當時被譽為“中國僅有之‘反偵探小說’作家”見《永珍》1942年11月P9。。可以注意到,同一時期言情小說出現了反言情,武俠小說出現了反武俠,偵探小說出現了反偵探。這“三反”都與新文學現實主義精神的影響有關,都旨在打破定型落伍的烏托邦,重新與發生劇變之後的世俗溝通。孫了紅早年便以偵探創作知名,但得享盛名卻在此時,有的作品也是修改早年習作而獲成功。他的主人公魯平是中國式的亞森羅蘋,玩世不恭,風流倜儻,身兼俠、盜二職,藐視法律,自掌正義。“他充當偵探,也從來沒有事主委託聘請。或者是由於好奇、好勝,或者是為了‘生意上的利益’,他總是不請自至,主動地承擔起偵探的職責。”馮金牛《孫子和他的偵探小說》,《中國現代通俗小說選評》P26,上海文藝出版社1992年。他的為人絕對沒有什麼偉大的所謂‘正義感’,他並不想劫了富人們之富而去救濟貧人們之貧;他只想劫他人之富以濟他自己之貧。痛快地說:他是和那些面目猙獰的紳士們,完全沒有什麼兩樣的!”孫了紅《囤魚肝油者》結尾。然而,魯平的實際行為總是懲惡揚善,合乎讀者心目中的“正義”。在《紫色游泳衣》、《囤魚肝油者》等篇中,也有一些“時代動盪”的隱喻。魯平屬於“硬漢派偵探”,他的形象表達了對現存秩序的嘲弄與否定,與新文學小說中的諷刺暴露派存在精神淵源。在技巧上,程小青保持純正的古典特色,而孫了紅更多地汲取西方現代派營養。曾有論者指出孫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