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落時的五個骰子都被滑入了進去。隨著蘇西手指翻舞,這道光愈演愈烈,鼎盛時候,啪的一聲,消失無蹤。

三月還在炫目,蘇西已經掀開來。

四個六,一個五。

眾人哇的一聲。

有人已經把那杯混和酒端到三月面前。酒醉人迷裡,已經看不出半分什麼顏色。

三月咬住嘴唇,緩緩低下頭,眼底的玻璃幾在昏黃中現出她臉,厚厚的脂粉眼影,被汗溼了,狼狽的混濁。

手裡也不知何時全是細汗,骰盅一下子脫手滑下去,落到地上。

“豹子!”

所有人都沒了聲生息,五個骰子,整齊劃一的熒光六點,襯著清一色藍底,也像是三月工裝那種溼噠噠的孔雀藍。

這下,連褚穎川也禁不住微微側目。

“不過是個遊戲,別太認真。”

三月一邊起身,一邊微笑,恭謹的笑法唇線繃的過緊,露出尖利虎牙。

腿跪的時間長有些麻,三月保持不了什麼優美的姿態,踉蹌著步子離開。

回身關門時,避無可避的看見衛燎抓過杯子,一口氣喝下。蘇西急的跳腳,手忙腳亂的拿水果幫他壓酒。可唇不知何時微微上揚。那一身時尚的尖端,唯有嘴上桑子紅的顏色,似一彎闇火,太過灼豔,早就不再流行

關上門後,三月在玻璃的反光裡瞧見自己的口紅,已經在酒杯上脫了大半的顏色。

衛燎藉著醒酒走出包房,一步慢似一步轉過弧形的拐角,就看見遠遠走廊的盡頭,站著三月。

衛燎不知不覺停下腳步,臉上滾滾燙。

三月在一扇假窗前靜靜站著,嘴邊是薄如蟬翼的四瓣花,持花的手指在燈光下竟和花瓣一樣是半透明的,迎著光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淡白的花咬在唇邊,一嚼一嚼的消失。初時衛燎一驚,以為她在吃花,過了片刻才記起來,她能將各色水果雕出玲瓏花來,手藝是他再也沒有遇見的靈巧。

遠遠地似乎有人端著酒來糾纏,衛燎看見三月受了難一般,咬著嘴唇,聲音在音樂中隱隱約約傳來:“不成的,身體不舒服,喝不動了……”

終究在一串輕笑裡,推脫了過去。

油膩半殘的妝,濃重的混入鬢角,一雙眼盈的似要滴出水來,勾引那人又開了一瓶百加得。

等那人走開了,仍舊繼續靜站在那裡,啃噬半朵殘花。

夜夜歡歌的燈晃的衛燎眼前一片模糊,遙遠的記憶裡穿著洗得發黃的白襯衫,藍色校服的那個人也不禁模糊。

其實早已模糊,衛燎站在走廊那端。

心裡冰冰的涼。

凌晨三點,三月下了夜班回到租來的窩裡,夜已深了,萬家燈火都陷入熟睡,而她到家的第一件事是開啟電視,增點人氣。

二十一寸的老式彩色電視,外面的匣子還是紫木的,剛搬進來時只能收到四個節目。三月自己跑去舊貨市場買了天線,又配了一個十元錢的萬能遙控器,竟然也好使。惹得房東讚歎,有個手藝好的男友。

電視里正重放九七版的天龍八部。

阿羅由大理無量洞回到中原途中,在茶花林內遇上段正淳。

阿羅說,遇上命中剋星。

三月想,阿羅八歲起無父無母,寄人籬下。

段正淳是身世顯赫,天之驕子,風流不過是骨子裡的習性。

須知無人能將皇權富貴,視作浮雲。佛家說,不食人間煙火,可以登上西方極樂世界,成佛。

而他們,不過是芸芸眾生裡,螻蟻一樣的人。

於是,他不會理解她的苦,她的痛,她的恨,她的狂……

二十年光陰,段正淳身邊風流不斷,阿羅卻只有一個曼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