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拉沈默,抬頭看著這張年輕消瘦的臉,抓著她的手那麼用力那麼緊,看著她的眼神壓抑又痛楚,可這樣的不堪,她又該如何回答。
安德見那黑色雙眸裡的一絲悲哀閃過,手一抖,放開肩膀,接著用力一拳砸向旁邊牆壁,砰的好大一聲響,自己已放棄所有,為什麼那個畜生還是不放過她,究竟要到何步,他才稱心滿意。
瑪麗嚇的差點尖叫,緊緊捂住了嘴。她雖聽的一頭霧水,但未來的丈夫臉色陰晴不定,周身散發著濃濃暴戾氣息,這樣的他,自己是從未見過。
那記憶裡總是燦爛陽光的綠眸,已是陰沈一片,溫暖被抹滅,帶著狠,帶點傷,瑞拉別過頭,不忍再看。漸漸的,氣息慢慢斂起,許久,低啞一聲:“你在家裡好好等著,等我安排好了,再來接你。”說完便舉步離開。
瑪麗看看瑞拉,再看看那個高大背影,起步追了上去。
瑞拉這時才送了口大氣,跪坐在地上,整個人軟的沒有半分氣力。她不知,這一步,是對是錯,但是至少,她有希望能見父親一面,知道他好不好,這樣就夠,這樣就夠了。
安德信守承諾,很快便再次返回,只是坐了不久,便回了王宮。走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矮小的僕人。
今日,依娜夫人帶著瑪麗進宮,和國王王後商量著王子迎妃的諸多事宜。王子殿下便帶著那個矮小的僕人,悠閒的在宮裡晃盪。不知不覺,越逛越遠,一直逛到監牢。
門口已無人看守,安德又低又快的吩咐一聲:“我在門口幫你們看著,但我拖不了多久,你快些進去吧。”矮小的僕人點點頭,感激的看他一眼,便迅速奔了進去。
四周幽暗寂靜,腳步聲輕輕迴盪,一根根木條圍起的牢房,粗黑粗黑的鎖鏈,瑞拉一眼就看到那個讓她擔驚受怕的人。
他盤腿坐著,腰板挺的筆直,衣衫又髒又破,隱隱還能看到些暗紅交錯的傷痕,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又青又紫,嘴角腫的老高,只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瑞拉鼻子酸的厲害,顫抖的輕喚:“父親……”
卡爾不敢置信的抬頭,見著那一身男僕裝扮的小人,猛的站起撲上前:“瑞拉?瑞拉?你怎麼會在這裡?”說著隔著牢門,伸手輕輕擦去那正落下的淚:“乖,寶貝不哭,這麼多天沒見著我,你一定害怕擔心極了,是不是?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瑞拉拼命搖頭,想伸手去觸那臉上青紫,又怕會弄痛他,只能哽咽著:“你……你……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弄成這樣,你痛不痛?痛不痛?”
卡爾抓過那伸在半空的小手,按在臉上,疼的瞬間“嘶”了一聲,瑞拉心疼極了,拼命想縮回手,卡爾執拗的將那小手抓緊,放在唇邊,一下下重重吻著:“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想你擔心你,快要瘋了,寶貝,我的寶貝……”說著動作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聲音壓的又低又嚴厲,“你是怎麼進來?有沒有被人看見?走,快點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瑞拉拼命搖頭,甩下一滴滴淚珠:“不,我不走。他們怎麼會把你傷成這樣,國王說你是奸細,我一個字也不信,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卡爾一驚:“國王召見過你了?”見瑞拉預設,恨恨的咬牙,背過身去:“這其中有諸多誤會,這是我的事,就算告訴你,也是無用,聽話,快點離開這裡,等國王陛下查清楚了,自然會放了我,很快我就……”
“那你告訴我,放了你……是多久?有多快?”那幽幽的聲音在牢裡迴盪,聲聲質問,帶著些悽然。
卡爾一時語塞,慢慢轉過身來,那雙黑黝黝的眸子深不見底,直直的看著自己,想努力牽動嘴角給她安撫,卻發現怎麼也笑不出來。
瑞拉淚落的更兇,為這眼前遍體鱗傷的人,也為自己,他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