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是時,卻聞一女聲突然響起:“不,不好了!西園正在下陷!快來人呀!”
佴鈐殃還沒從方才的溫情中回神,只覺得手上力度突增,抓得她生疼。她不禁問道:“怎麼了?”
“西園……與我們並無多大關係。顧陵梓園本身便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時有地震發生實屬常態,不必憂慮。”
他解釋著,手勁松了些,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對了,再過些時日便是五年一度的盛節,我們得提前準備。我對你說過,盛節的景象很美,你一定喜歡。若我沒記錯,這些天是要戒齋、靜心、安坐的,難得休息一回,你便不要亂跑,省得我好找。”
“嗯,知道了。”羞紅的臉頰綻開一抹笑意。
湖泊
一個月之後,盛節很快就到了。
盛節之時,接近年終,所以不亞於歡慶新年,到處張燈結綵,洋溢著歡樂祥和的氣氛,就連平日裡不曾出現過的尋常老百姓人家也出來歡慶,儘管佴鈐殃還不明白這些百姓原來住在哪裡。
園內慶祝節日當然是與外界有所不同的,除卻燈火,空氣中還漂浮著無數近似透明的雲晶樹葉,雖然數量眾多,但是據說只有有緣人才能夠把它們摘取下來。遠遠望去,似乎看見葉面上寫了些字,卻看不真切,想來應該是用來占卜吉凶的吧。
剛才有一位面目和藹的老爺爺在派送新鮮採摘的雲晶花,與透明的葉子不同的是,雲晶花晶瑩勝雪,有些變種則幽藍似夜空、赤紅如火焰,實在是美麗極了。
佴鈐殃把雲晶花小心翼翼地別在自己衣領處,抬頭時才發現,原來幾乎每一個人都有那麼一朵雲晶花,因為雲晶花的汁液可以讓有緣人手中的雲晶樹葉顯現出字來。
這些,都是身旁的千歿墜解釋的,他似乎心情不錯,冷峻的面容在四處的燈火暖光下似乎漫上一層不經意的溫柔感。看來對於十年前盛節的大火之事,他已經完全放下了。
眼見之處人山人海,好不熱鬧,佴鈐殃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不覺問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我總覺得,本該還有一人的。唔,好像除卻你我,那只有……一冬聖使?!”她想了一會兒,頓了頓,又說,“也是啊,一直都沒有再見過他,他到底去哪了?”
“一冬?”千歿墜玩味地勾起唇角,燈光下他面部的陰影顯得有些許詭異。他俯下身子,逼視懷中的女孩,毫不客氣地微笑道:“有我在,還不夠?若是沒有必要的理由,一冬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我也是。”
說罷頎長的身影瞬間沒入了擁擠的人群中,帶著一絲絕然的孤傲。
佴鈐殃還在懊悔自己把一冬給忘記了,而且千歿墜明明記得卻又不提醒她。記得臨走前九霜好像說過,一冬的脾氣很怪,不知道他被人遺忘了這麼久,會不會生氣?可是聽千歿墜剛才的話,他是記得一冬的,只是刻意忽略,為什麼呢?該不會是為了和她獨處吧?哦,親愛的王子殿下……
“千歿墜,要不我們……咦?!”她又後知後覺地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很久了。她原本想著不該太過自私,而應該去請一冬一起來遊玩的,這下可好,她把殿下跟丟了!
“糖葫蘆,賣糖葫蘆嘍……”悠長的吆喝聲,將她的思緒拉回到集市上,一眼望去,已經是熱鬧非凡、人潮湧動。自己先去逛逛,不算過分吧?於是佴鈐殃綻開屬於這個年齡特有的最壞快單純的微笑,興奮地衝到人群中去,大喊了一聲:“我要一串!”
她嬌小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沒了,找不到任何蹤跡。
西園,毫無徵兆,帶著天翻地覆之勢,猛烈地震動起來,連帶起其他幾園強烈的震感。千百棵大樹一瞬間就被攔腰截斷,粗壯的樹幹輕易地倒地,驚動起躲藏在草叢洞穴裡的動物,四處逃竄。深黑色的大地分裂成無數土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