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愛賭,除了耳熟能詳的骰子鬥雞鬥蟋蟀之外,普通百姓最喜歡的便是關撲了,關撲之道在於隨時隨地可賭,大到車馬舟船,小到蘿蔔白菜均可撲上一撲,玩法也很簡單,譬如某人要買一隻雞,賣雞的小販便會問道:“撲否?”
買主自然是求之不得,於是雙方商定價錢和賠率,若商定雞價十文,則取十文銅錢在瓦罐或者直接在地上擲出,根據雙方約定的正反面數目對應的賠率給錢;如買主擲出六純(背面)四字(正面),則一文不花拎走這隻白送的雞,若是擲出渾純或者渾字則十倍二十倍的付錢,最高賠率可達三十倍。
假如買主運交華蓋,擲出個渾字的話,約定渾純或渾字賠率二十倍的話,那麼買主就需掏出原價的二十倍二百文來買這隻身價暴漲的雞回家了。
朝廷曾嚴令禁賭,但民間賭風如何禁得?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和後世街頭巷尾家家戶戶麻將聲聲有異曲同工之妙,實際上對治安也有好處,閒人無事可做在街頭亂逛鬧事反倒給社會帶來不安定的因素,還不如讓他們有個樂子。
至於說那些狂賭爛嫖,壓上身家房產天地妻妾來賭博的,則另當別論了,事物總是有好壞兩面,誰也不能苛求盡善盡美。
蘇錦將頭伸出車窗外,看著撲中之人狂喜大笑,撲輸之人垂頭喪氣的樣子暗自好笑;市井小民或者在這個時候才會覺得最高興,蘇錦益發的覺得這個時代的真實和可信。
車到包府門前,門房小廝進去通報包大人,不一會包拯便衣衫整潔的出了府門,早有小廝趕來大車,包拯跟蘇錦略一寒暄便上車當先而去,蘇錦跨上車,吩咐小柱子跟著包大人的騾車,兩車相距二十步轆轆向西駛去。
騾車緩緩西行,漸漸遠離中心城區,路已不是青石板大道,而是僅容兩車錯行的碎石小道,兩邊的景物也大有不同,樹蔭更密,長草愈深,鳥雀在兩側的枝頭跳鬧,間或有灰兔竄出草叢飛速隱沒。
蘇錦看的有些犯迷糊,怎地城中還有這處所在,來時路蘇錦一路都在張望,並未出城門,何來如此偏僻幽靜的所在。
問了問小柱子,小柱子倒是對這裡熟悉,答道:“公子爺,這裡是城西蜀山湖附近,西城有一份含著蜀山湖的一個小角落,曾經在湖上和湖對岸二十里處的大蜀山中有盜匪出沒,原本住在這裡的人家便逐漸搬遷往東,這裡便漸漸清淨下來,您看,這長草都快及人深了。”
蘇錦哦了一聲,原來是臨近匪患之地,難怪人煙稀少,可能現在雖匪患消除,但西城已逐漸蕭條,人們也不願再搬回來住了,只可惜這麼一處幽靜清新之地,荒置了好生可惜。
蘇錦還帶著現代人的眼光看待問題,在後世城市高度發達,人群稠密,到哪兒都是一堆人,難得有清淨的地方;城市中別說在城中有這麼多的草樹荒地,犄角旮旯都被善於算計的開發商們變成鋼筋水泥,人們習慣了到處灰白黑的建築,所以蘇錦見到在城牆範圍內有這處所在自然是感到有些驚訝;其實這些在宋人眼中簡直不足為奇,這些地方根本就是荒山野嶺一塊,誰也對它沒有特別的想法。
正想間,車廂一震,卻是往下坡而行,蘇錦抓緊車廂木肋探出頭來觀看,眼前的景物豁然開朗,一汪碧水橫亙眼前,遠遠白霧蒸騰看不見對岸,隱隱有高山橫亙遠方,朦朦朧朧最少有數十里地,想必那便是城西大蜀山了,疤臉黑七曾經聚眾嘯聚的便是這大蜀山中。
包拯的車駕在前面停下,蘇錦趕忙吩咐停車,下了車,便見包拯笑咪咪的道:“蘇公子,此處風景如何?”
蘇錦讚道:“湖光山色,霧籠煙蒙,神仙住的的地方啊。”
包拯道:“說的好,此處當的起神仙居所之稱,只可惜**殃及,神仙住所卻無人居住,可嘆可悲。”
蘇錦知道他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