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道?”錢狗剩傻乎乎的問了句。
“這還用問麼?他若在任上,豈不是一語道破你的謊話,只有他不在任上,也不知在何處為官,這才能無人對質反駁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呢?”
錢狗剩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我說了你不信,你便拿出證據來反駁,這算什麼。”
秦飛也陰陽怪氣的道:“蘇錦,就算是問不出來破綻,也不用如此沒風度的胡攪蠻纏吧,怎麼說你也是個讀書人呢。”
蘇錦呵呵笑道:“說的對,我沒有證據能反駁他的話,權當你說的實情;黃二狗,不用說你也是十歲死了爹孃,自學成才的了?”
黃二狗昨晚被埋在臭哄哄的花肥堆中半夜,早已經對蘇錦恨之入骨,此刻拿眼剜著蘇錦道:“偏不是,老……我父母健在,家境寬裕,自小進學堂讀書,提學大人舉薦我進的書院,怎麼著?”
蘇錦高挑大指道:“對嘛,這樣才合理嘛,錢狗剩扯得太離譜了。”
黃二狗道:“他可沒扯慌,我們黃家莊和錢家莊只隔著一道山崗,我們小時候都是在一起玩兒,我們那一帶誰不知道錢狗剩讀書刻苦,人又懂事俊俏,不信打聽打聽去。”
錢狗剩聽了這話臉上燒的慌,但心中也解氣,叫你這小子問,這下沒屁放了吧。
蘇錦撓撓頭道:“我倒是想去打聽,可是府尊大人也不讓啊。”
唐介當然不會介面大度的道:“那你去查吧。”他心裡明白這兩人在相互佐證,扯得嘴巴子快裂到耳朵邊了,當下故作未聽見。
蘇錦呵呵一笑道:“最後三個問題,你們答了我便不問了。”
錢狗剩和黃二狗屏氣凝神準備接招,周圍之人也知道這三個問題若是再問不出來原委,蘇錦便只能接受被拿收監的命運了,一時間全場無聲,等著蘇錦的三個問題。
蘇錦吸了一口氣,收起笑容連珠炮般的問道:“第一問,你們是何年何月何日進的應天學府?第二問,你們的講席先生叫什麼名字,只需講出來三位即可;第三問,你們上的是哪幾門課,只需講出來五門學科名稱便可。”
這三個問題可以說極其簡單,蘇錦沒叫他們背誦一段學過的文章便已經是法外開恩了,無論是誰,只要進過應天書院,不可能連這三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進書院是一個讀書人引以為傲的事情,其意義不亞於結婚生子入仕,這樣榮光之事,定會印象深刻,絕對不會有人連這幾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
狗剩和二狗全部傻眼了,本就是臨時被拉去充當角色,哪會細細研究這些細節,就算是事先對了口供,這兩人也絕對記不住那些拗口的科目名稱。
進入書院的日期還可從現今書院入學的日期推斷而出,那講席的姓名胡扯也扯不出來啊,若是問四城的窯姐兒中的花魁是哪幾位,這兩人管保如數家珍,問這些當世大儒,正是應了那句話:他認識我,誰認識他呀。
“這個,入學日子嘛,景佑二年……六月……不不七月……初……八。”黃二狗眼角瞟著秦飛暗暗比劃的手勢,終於蒙對了應天書院的開學之日。
蘇錦道:“你確定?”
“當然確定,我自己的大日子,怎會記錯。”黃二狗道,錢狗剩也急忙附和。
蘇錦道:“好,我說的不算,戚山長來評判他們的回答是對是錯。
戚舜賓皺眉思索道:“景佑二年,那是七年之前的事情了,當時書院進學之日夏季當在九月十八,年後是正月二十,自去歲方改為七月初八,你們的回答不對呢。”
滕王唐介等人愕然,秦飛急道:“戚翁,你沒記錯吧。”
戚舜賓緩緩道:“此事如何能錯,你當老夫是老的連日子都記不住了麼?是了,應天府倉司副使鄭之鵬不就是景佑年間的舉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