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小官員,對這兩個部門的態度可想而知,有的則希望能夠拉攏他們搞好關係,有的則敬而遠之,更多的人對他們嗤之以鼻,稱之為朝中兩大毒瘤。
對於晏殊這個層級的官員而言,他當然不會怕諫院和御史臺的這些人,三司總掌全國財稅,乃是皇上之下的三名最具權利的人之一,排名雖在宰執、樞密使之後,但實際上各無歸屬節制,宰相執掌政務;樞密執掌軍務,三司執掌財務,這三個部門的長官,豈會在乎你諫官的彈劾,但凡有些頭腦之人都只會將矛頭對準其他官員,很少有敢於對這三個人開火的。
故而蔡隆來晏殊府上,對晏殊來說根本就沒什麼感覺,倒是這個蔡隆,他敏銳的嗅到政事堂和樞密院對這個蘇錦不太待見,故而自發的想要在晏殊和蘇錦之間搞點事出來,豈知蘇錦乖覺精明,讓他的計劃破了產。
“蔡知諫,蘇專使對於官事還不甚了了,諸位都是官場上打滾的老人,可不許欺負他。”晏殊笑眯眯的話中帶刺。
“至於蘇錦說此功勞歸於老夫,老夫也是愧不敢當,老夫只是履行本身的職責,要說老夫和蘇專使在糧務之事上有所建樹的話,那都是聖上之功;聖上慧眼獨具,敢於提拔蘇專使挑起重任來,這份眼光和魄力,老夫五體拜服。”
“是是是,晏三司所言極是,我皇仁義明斷,乃是萬世不二之明君,有這樣的皇上,是我等臣子之福,大宋百姓之福啊。”蔡隆見風使舵的本事堪稱一流,而且臉上居然毫不尷尬。
“要我說,缺一不可。”一人高聲笑道:“聖上慧眼如炬用人得當,三司大人運籌帷幄總領合宜,蘇專使勇挑重擔披荊斬棘,這才將糧務之事合力辦的妥妥帖帖,此事乃是我大宋政務之典範,典型的的君臣合力勇闖艱險之舉,下官認為,定當成為後世一段佳話。”
晏殊呵呵大笑,指著那人笑道:“黃侍郎不愧是禮部魁首,說起話來井然有條,我等摻雜不清之事,黃侍郎一語中的,佩服之至。”
說話的正是禮部侍郎黃謂,一個身材魁偉的白面書生,他和富弼是好友,早就聽富弼將蘇錦吹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今日特來觀瞻一番,此刻忍不住出來說句話。
黃謂笑道:“三司大人取笑了,三司大人及蘇專使勞苦功高,明日皇上必有賞賜,今日我等前來不就是來熱鬧熱鬧討杯酒喝麼?至於議論功勞之事聖上心中自有一杆秤,咱們在這說來說去有何用?”
晏殊哈哈大笑道:“好個率直的個性,難怪人稱‘直性子黃’,今日領教了,說的對,說的好,佳餚上桌,美酒已備,咱們該當入席同飲,豈能在此站的腰痠背痛;來來來,諸位隨我入席。”
眾官員轟然叫好,隨著晏殊步入大廳中。
但見兩隻紅木大桌擺在上首,衣著整潔的晏府使女把酒侍立,桌上美味佳餚香氣繚繞,各種珍饈琳琅滿目,光是看著這些菜式花樣,便知道晏殊為了今晚的宴席花了不少心思。
蘇錦暗自咂舌,都說晏殊喜豪奢,好宴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菜式倒也罷了,光是看桌上的碗碟餐具便已經歎為觀止了。
金盤銀碗鏤花壺,簪金小匙五瓣杯,牙箸玉盞美不足,琉璃紫樽纏葳蕤。(注1)
眾人一番推讓客氣之後,方才排定座次一一入座,使女們穿花蝴蝶一般巧手將眾人面前的青瓷五瓣蓮花纏絲酒杯注滿美酒,酒一入杯,頓時香氣四溢,中人慾醉。
“三司大人,這酒……”嗜好飲酒的國子監直講孫復皺著鼻子愕然道。
晏殊呵呵一笑道:“孫先生,可曾飲過此酒?”
孫復俯下鼻子聞了聞搖著花白的頭顱道:“未曾,這酒但看色澤似蜂蜜之色,且清冽粘滯,酒味濃郁,酒香中帶花香之氣,必非凡品。”
晏殊笑道:“借問酒家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