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裝飾,右邊立有一個書櫃,書櫃旁邊擺了張長桌,桌上零散地放著筆墨紙硯和新出爐的一期《飛來月鈔》,坐在桌後的青年男子顯然是塗存雅,眼見一幫人進來,竟是頭也不抬,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睡意濃重地問:“你們有什麼事啊?”
“你還敢問我們有什麼事?”成長老揮著拳頭,凌亂的鬍子一根根往上翹,“你到處搶我們丐幫的人,安的是什麼心?”
“原來是這個。”真的好睏啊,“我沒有逼他們啊,是你的人自動要幫我賣報的,我也沒辦法。”而且因為報名的人太多,他已經拒絕了其中大多數呢。
他無所謂的樣子更加激怒了丐幫長老們,“你少裝無辜!如果不是你承諾給他們每個月一兩銀子作為報酬,他們會一個個都嚷著要退幫嗎?”自從塗存雅放話說要找人賣報,基本報酬從一兩銀子起,賣得多的人還能拿額外的獎賞,一個月內已經有超過五千名丐幫弟子跑到總舵來辦退幫手續了。再這樣下去,號稱江湖第一大幫的丐幫沒幾天就可以解散了。到時候他們再也沒人養活,一把年紀又得親自去街上討飯吃——都是這小子搞的鬼!
“退幫是貴幫眾自己的決定,關我什麼事?如果不是貴幫內部盤剝太厲害,一二袋弟子要來的錢物十之八九都被高袋弟子吞掉,他們至於冒著被你們打死的危險要退幫嗎?”江湖不是樂土,官逼民反的事情,也不只朝廷才有。
堂堂丐幫被他說成這樣,眾人惱火萬分,只聽一個身材魁梧的老者怒道:“咱們丐幫成立的宗旨就是為了不讓要飯的兄弟們被人欺負,從來都是清貧為本,做乞丐的本來就窮,什麼盤剝壓榨,簡直是一派胡言!”
塗存雅看了他一眼,手裡玩者算盤珠,漫不經心地說道:“成長老,你面子不小嘛,連歸隱已久的『疾惡如仇』尤長老都請了來。尤長老,您也有三十多年沒管丐幫的事了吧,現在的丐幫和您盛年時的那個早已完全不同。蛇鼠一窩,明爭暗鬥,看了都讓人噁心。綢緞髒衣加毛皮補丁,嘖嘖,丐幫果然清貧。”
尤長老還在訝異他怎麼會認識久不在江湖上走動的自己,成長老便已急急搶白了去:“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說丐幫的是非?你以為你是誰?文裁還是武判?在尤長老面前搬弄,逞口舌之利,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閒話休說,今兒個大家刀劍上見真章!”說完挺起打狗棒,擺了個起手勢,就等對方出招。一同來的長老們除了那姓尤的以外,惟他馬首是瞻,也都跟著亮出兵器。
塗存雅閉上眼睛捧住頭,使勁晃了晃,然後朝成長老勾勾手,“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說。”
成長老倨傲地說:“你有什麼話不能在光天化日下講的?要求饒就在大家面前規規矩矩磕幾個響頭吧!”說完哈哈大笑,那姓李的老頭憐憫地看著他,無限同情。
“是你自己要我大聲說的哦。”塗存雅聳聳肩,慢聲道:“十多年前你和夜梟寨勾結滅了好幾個長老手下分舵的事情咱們就不說了,九年前的五月初七,你在陝西萬亨樓玩死那裡的名妓,迷昏了當時的凌副幫主頂罪,凌副幫主按照幫規被處以極刑——對了,這位年輕有為的凌副幫主似乎就是李家堡李老英雄的準女婿嘛;六年前的八月十三,你綁了鐵沙派萬幫主的兒子勒索贖金五萬兩拿到錢之後撕票,讓我想想,真巧,那萬幫主就是這位尤長老的外甥——”
說到這裡,只聽“噹噹”兩聲,兩根鐵棒在塗存雅頭頂處相交。尤長老鐵青著臉架住成長老欲滅口的殺著,而花白鬍子老頭的長劍則擱在了成長老的脖子上。
“你們別信他啊,我怎麼可能幹那些事情!”成長老持棒的手微微顫抖。
兩人看著情形,心知塗存雅並非胡編亂造,咬牙切齒地道:“讓他說完。”說完看向塗存雅,“你繼續說!”
塗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