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呆,今天這堂審倒是有意思,一波三折教人捉摸不透,一會是蘇小官人駁的知府老爺啞口無言,一會又是知府老爺語出驚人,說這位蘇小官人跟命案攪到了一起,真是此間迷霧散,那山疑雲生。
旁觀的晏碧雲李重等人聽得心頭一冷,果然不幸為蘇錦所言重,看來那秦大郎之死是要追究到蘇錦頭上了,只不過官府所下公示裡都言道那秦大郎是自殺身亡,有什麼理由能扯到蘇錦身上呢?
堂下議論聲又起,秩序又亂了起來,朱世庸一拍驚堂木喝道:“犯民蘇錦,我且問你,有一位叫做秦大郎的裁縫你可識得?”
蘇錦道:“自然認識,他乃我成衣鋪所僱之大師傅。”
“此人最近去了何處?”朱世庸看著蘇錦的臉色一瞬不瞬的問道。
“草民不知,他已失蹤數日,我蘇家上下四下尋找找不到他的訊息,故而草民於昨日上午來府衙報備失蹤人口,當時接待的便是那位主薄大人。”蘇錦伸手一指那位坐在堂前的蒼老的主薄大人。
那主薄忙顫顫顛顛的翻著記錄本,嘴裡嘀咕道:“秦大郎……秦大郎……有了,確實如此,昨日巳時三刻報的失蹤。”說著便要呈給朱世庸看。
朱世庸一揮手道:“看那個有什麼用?現在的刁民手段繁多,掩人耳目的手段層出不窮,這些登記的冊子簡直是故紙一堆;蘇錦,本官告訴你,那秦大郎你們無需尋找了。”
蘇錦訝異道:“找到他了麼?他人現在何處?”
朱世庸呵呵一笑道:“做的好戲!找是找到了,只不過已經在閻王殿跟小鬼喝茶去了,蘇公子對此不會不知情吧。”
蘇錦愕然道:“他果然死了,沒想到這麼快。”
朱世庸冷笑道:“這果然二字頗具玩味,此人在南城外淝水河中被發現,據仵作查驗,是為投水自盡;原本此事跟你無關,只是仵作整衣入殮之時很不巧在他的衣內發現遺書一份,天可憐見!若不是這封遺書,我等還不知道你蘇家少東家原來是這等人物,居然逼人至死。”
朱世庸彷彿越說越激動,大聲道:“來人,將遺書展示誦讀,今日教你心服口服。”
一邊的師爺道一聲“遵命!”伸手在案几上拿起一隻木盤,掀開木盤上的素綾,一封字跡模糊的紙張顯露出來,那師爺小心翼翼的用竹籤挑開展平,托起來沿著大堂內外獻寶般的展示一遍,咧著漏風少牙的癟嘴念道。
“本人秦大郎,蕪湖縣秦家村人氏,自幼喪父喪母孤苦伶仃,幸而得以苟活於世,並隨蕪湖剪子張學得裁剪手藝藉以謀生;今歲五月,得好友劉大成之薦得以安身於廬州府蘇記成衣鋪中,薪資尚可,勉強得以度日,本想就此於蘇記勤勉上工或可安身立命了此殘生;入店十餘日後,蘇家少東召見於我,言道要提我薪金並替我安排居處,我信以為真,喜之不盡,連嘆得遇好主,心情大慰。”
師爺氣有些短,一口氣讀下來喘息有些吃力,連著咳嗽數聲,又錘了幹殼般的胸口幾下接著念道。
“然無奈天不遂人願,一日後蘇家少東再次找我見面,以鉅額錢銀為誘,逼我潛入商會唐家布莊為臥底,秘密刺探商業訊息,報於他知,以利於蘇記橫霸廬州市場,得利更多;本人雖貧賤無能,但自小便看慣人家冷暖,世態炎涼,這般為非害人之事豈肯為之;那蘇少東百般逼迫引誘,本人抵死不從,蘇少東遂變臉喝罵,言道要將我逐出蘇記,隨即恨恨而去,可嘆我命苦福薄,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卻又有飛來橫禍,徒呼奈何!”
讀到這裡,堂下眾人已經驚訝的嘴巴里可以塞進幾個大鵝蛋了,全沒想到,這位投河自盡的秦大郎,背地裡跟這位眉清目秀的蘇小官人之間還有這麼一段瓜葛,若非遺書說出來,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那師爺繼續讀道:“我本已做好離開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