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居然不聞不問,還好意思說別人,說到底還是自己愚蠢。
蘇錦翻動供狀道:“然則這些命案血案也都是你壓下來的了?馮敬堯的手下在城中害了十幾條人命,告到官府也都是你以證據不足壓制下來成為無頭懸案的是麼?還有數宗入室搶。劫、恐嚇的案子,也都是由你幫馮敬堯擺平的是麼?”
馮敬堯磕頭道:“罪人該死……”
蘇錦將供狀往宋庠面前一丟,道:“知府大人,麻煩你一一核實整理,這些事本使不想管了,除了此人,建議你將所有的人全部過堂,重新審理,保證你會有重大的發現。”
宋庠道:“本府定然會重新審理,不過蘇專使不來幫幫我麼?”
蘇錦淡淡道:“本使是糧務專使,如今糧食下落不明,本使心急如焚,如何管你這些事?不過辦法都已經交給你了,府尊大人不會嫌這些方法不夠光明正大而嫌棄不用吧;不過本使提醒府尊大人出了這麼大的案子,朝廷定然要複審,若是馬馬虎虎的了事,你我不但無功勞而且會被斥為糊塗,所以若不審理清楚,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剛才我不在案宗上簽字,就是不想也被上面罵為糊塗官,大人愛惜羽毛比本使更甚,想必也更為不願意吧。”
宋庠啞口無言,看看牆角的巴豆桶和桌上的空白的一疊子虛烏有的訴狀,咬咬牙心道:這回一定要心狠手辣,不必顧忌什麼名聲了,這幫人著實難纏,不用蘇專使這些個刁毒手段看來絕難對付。
……
王朝馬漢跟著王五和李虎在黑漆漆的鄉間小道上慢慢往北而行;大旱之年,即便是上月的一場大雪下來,也並未有多少緩解;不過荒野田地對行走頗為有利,即便是一腳踏空猜到溝壟之間,也不至於鞋襪全溼,只是凍土堅硬,坑窪難行,給幾人造成不少的困擾。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四人上了官道,往北再走了一兩里路,只見一條荒草齊膝的大道從官道上岔開,直朝東延伸至黑漆漆的未知之處。
李虎停步道:“差爺,這便是通往蘭若寺的道路,常年無人行走,已經長滿了荒草了。”
王朝道:“兩位若是犯忌諱,便在此等候吧,我兄弟二人自去檢視。”
李虎道:“倒是沒什麼忌諱,上回跟著那些車馬也去過一趟,也沒什麼事,不過據說那裡當真是鬧鬼的,還是我等帶路比較好,人多膽氣旺,遇到什麼怪物也可齊心協力抵擋。”
王朝馬漢被他們說的發毛,不由得抽出朴刀提在手中,李虎和王五也都各自抽出柴刀攥在手中,熄滅風燈之後,四人藉著微微的天光,緩緩沿著荒草駁雜的大道往前摸去。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遠遠的一幢黑魆魆的建築孤零零的矗立曠野之上,周圍數十顆大樹光禿禿的立在那裡,風一吹嗚嗚作響,很是有些詭異。
四人脊背發汗,硬著頭皮往前走,摸到破廟的院落門口,就見院門半開,門口滿是枯枝黃葉,踩上去沙沙的響聲滲人心脾。
四人屏息聆聽廟內動靜,四下裡靜悄悄的毫無聲息,顯然李虎描繪的那晚人群聚集卸貨駕車之人肯定不在了。
王朝做了個手勢,提步上前,伸手輕輕一推廟門,就聽一聲刺耳的‘吱呀’聲響起,門開處,忽然門內傳來一串破空之聲,一個黑影猛然迎面撲來。
王朝膽寒心碎,揮刀往上一砍,撲的一聲,砍個正著,同時天空中紛紛揚揚散落滿天黑絮,直朝王朝頭臉上落下;王朝縱身後躍,高叫道:“邪門!快退。”
趙虎王五帶頭往後撒丫子狂奔,馬漢卻搶上前來要幫忙,王朝一把拉著馬漢,兩人拔腳就跑。
跑了十來步,就聽身後一陣撲騰之聲,似乎是雞鴨臨死的羽翼撲騰之聲,王朝百忙中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地上亂滾,很快便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