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拒不接旨?”張美怒道。
歐陽修拱手道:“張都使,我等不是拒接,而是不敢,請張大人見諒!張大人風塵僕僕而來,人困馬乏,本官這就給大人安排住處,設宴為都使大人接風洗塵,歇息一夜明日再回京城如何?”
張美面色鐵青,冷冷道:“不必了,本人這便回去復旨,京城尚有要務,這便告辭了。”
歐陽修對此人剛才設圈套的作為已經很不滿了,原本就是客套話,此刻當然也不堅持挽留,拱手道:“既如此,張都使請便吧。”
張美冷冽的目光一一從三人臉上掃過,落在蘇錦臉上,冷笑道:“蘇專使最近乃是風雲人物,朝堂內外每日話題總離不開蘇專使,有些本事,不過此事本人會向皇上如實上奏,你自求多福吧,告辭了。”
蘇錦拱手微笑道:“但願張都使真的是如實上奏才好,天寒路遠,張都使一路小心,不送了!”
張美怒哼一聲,帶著十幾名殿前侍衛軍下了高臺,跨上馬匹,揮動馬鞭將百姓再次打出一條通道,飛馳而去。
歐陽修額上冷汗涔涔,看著蘇錦說不出話來;蘇錦吁了一口氣問道:“中丞大人,這事皇上會怪罪我等麼?”
歐陽修白了他一眼道:“現在感到怕了麼?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我等確實是在未接旨之前行刑,抗旨之罪那是絕對說不上的;不過張美已經出言制止,我等依舊當著他的面行刑,兩府必生疑問,怕是會揪著不放,一定會暗中派人來查探。”
蘇錦道:“查便查,怕他怎地?”
歐陽修啐道:“你以為一句沒聽見便能糊弄過去?在場數萬人個個會幫你打掩護?哎!麻煩會不斷啊。”
蘇錦頭皮發麻,索性不去多想,拱手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起碼這些犯人是被處決了,他們想生事來,卻也沒那麼容易。”
歐陽修點頭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且過了這一關再說,事到如今,咱們三個就咬緊嘴巴都說沒聽見,任他如何盤問就三個字沒聽見,誰要是鬆了口,大家都玩了。”
蘇錦笑道:“很是,謹遵中丞大人之言。”
歐陽修沒心情跟蘇錦耍貧嘴,轉頭道:“宋知府,喚仵作驗屍吧,確認犯人死亡之後,屍身收斂起來,頭顱掛上四城城門示眾三日;不管如何,揚州之事算是瞭解了。”
宋庠聽著兩人對答,隱隱感覺到蘇錦和歐陽修是在殺人滅口,不過他也學了個乖,從今往後不該插嘴的絕不插嘴,只跟著蘇錦和歐陽修的步伐便是;只要蘇錦沒事,他就更沒事了,倒也不用費力去想太多。
……
悅來客棧中一片忙碌,蘇家上下紛紛打點行裝,客棧門口一溜黑棚馬車擺成一長溜子,王朝馬漢等人嘿呦嘿呦的從客棧中搬出一隻又一隻的大箱子往車上碼,蘇錦叉著腰站在一旁,心裡美的翻了天。
這些都是這兩個月以來搜刮的大批錢財,八公山的土匪和馮敬堯讓蘇錦大發了一筆橫財,兩處相加,所得財物摺合而計不下五六百萬之巨,蘇錦做夢也沒想到辦個差也能辦的這般的肥的流油;事情還沒完,廬州還有一幫子人等著自己去收拾,沒準又能大撈一筆;蘇錦笑眯眯的眼睛中全是銅錢元寶,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柔娘和晏碧雲的站在客棧大堂中看著蘇錦,柔娘輕聲嘆息道:“公子爺這是在玩火啊,奴家真是替他擔心。”
晏碧雲笑道:“擔心什麼?他有他的道理,這些財物雖有貪墨之嫌,但可全部是不義之財,你家公子雖愛財,但卻不是個小氣的人,奴家在想,這些財物即便上交朝廷又有幾分能造福百姓呢?但在他的手裡卻有可能真的用之於民。”
柔娘道:“公子爺說了怎麼用這些錢麼?”
晏碧雲捂嘴笑道:“他說回去先蓋個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