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懲你,豈能正朝綱之氣,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內侍從簾外進來,拖著韓絳便往外走,張堯佐趕忙跪下求情道:“皇上,皇上息怒,韓大人也是一片忠君之心,他說的這些話可曾有何人跟皇上說過?他對皇上說真心話,皇上若不容他,今後誰還敢跟皇上說真話啊?”
張貴妃也跪倒求情道:“是啊,皇上,韓絳是忠臣之後,一門三代皆為我朝忠烈,他說的這些話也許真有些道理也未可知,皇上不可一氣之下便杖斃了他,事後若應驗,豈不是要後悔麼?如今朝中盡是跟蘇錦一般口氣之人,難得有人敢說出不諧之語,焉知他所言便是虛誇?”
趙禎深吸幾口氣,擺手坐下道:“罷了。”
內侍放下韓絳退出門外,韓絳驚魂稍定,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哀哀哭泣,趙禎皺眉道:“起來吧,這等話今後絕不準再說,蘇錦乃我大宋棟樑,我大宋能有今日和他密不可分,朕都對他禮敬三分,你們豈能對他說三道四;即便是他有些什麼過失,朕也相信他是無心之失,朕提醒提醒他,他便會改正,他是個聰明人。”
張堯佐忙道:“皇上,千萬莫要提醒此事,這會引起蘇錦的戒心,再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對他推心置腹,焉知他也全心全意的對待皇上?蘇錦於國家有功,那也是皇上的恩寵所致,想當初他只是一介商賈,皇上慧眼如炬知遇於他,否則他焉有今日?他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他為大宋立功那也是回報皇上,此乃天經地義之事;身為人君,焉能有私誼之念,所思所念均需從大局社稷出發才是。”
趙禎沒有怪張堯佐有逾越訓誡之嫌,這番話他似曾相識,當年親政之時,老太后也跟自己講過同樣意思的話語,身為皇上,所為的私人情感只能拋在一邊,永遠以社稷江山為前提考慮問題;前朝漢唐立國之初,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事不足為奇,說到底就是為了保證社稷的延續,皇權的穩固,這些話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自然覺得過分,但站在皇帝的位置,那是天經地義之理。
“此事休得再提,朕不想再聽這樣的話。”
“臣等不提便是,但臣不得不說一句,以一件事便可揣度蘇錦是否全心全意為我大宋,是否對皇上推心置腹。”
“什麼事?”
“啟奏皇上,便是夏國之事,臣提議趁夏國和回鶻吐蕃氣候未成,該當一舉除卻心頭之患,夏國蝸居在西北,早就是我大宋的背上芒刺,早一日拔出早一日消停;明日早朝,臣提議揮軍夏國,那蘇錦若是同意,便是為我大宋著想,若是不同意,臣只能說他輕則私心作祟,重則包藏禍心了。”
張貴妃道:“他一定不會同意,那可是他的後路,也許他早就轉移了大批的錢銀和物資在夏國呢,他肯大義滅親?本宮可不信。”
趙禎吁了口氣,眉頭一陣亂跳道:“如果……如果他真的不同意,那該如何是好?”
張堯佐輕聲道:“他不同意,那便是置我大宋於危險之中,到時候皇上便要小心了,臣不敢妄言,但皇權豈能式微,便是無論蘇錦有沒有非分之念,在此事上,皇上也不能縱容他;要麼成就萬世偉業,要麼坐視亂局生成,就看皇上的選擇了,臣反正是站在皇上這一邊的。”
“臣也在皇上這一邊,誓死捍衛皇上的無上威嚴。”韓絳趕緊表態。
趙禎眉頭緊鎖,半晌才道:“讓朕想想,你們別逼朕,讓朕好好的想想。”
張堯佐和韓絳對視一眼,兩人同聲道:“臣等不打攪皇上了,臣等告退。”
趙禎擺擺手,兩人躬身退出。
天色逐漸昏暗起來,御書房內也暗了下來,趙禎不讓內侍掌燈,驅了眾人出去,獨自一人枯坐在那裡,火盆中的寶山香餅已經燃盡,房中氣溫陡然下降,越變越冷,冷的趙禎蜷縮在龍榻上有些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