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人敢公然談論,但辦事上卻大多消極怠工,無精打采之極。
趙禎派晏殊去勸了蘇錦幾次,蘇錦不是請他嘗海鮮,便是請他去海邊垂釣,關於政務隻字不提,晏殊知道蘇錦的脾氣,睚眥必報倔強到底,皇上的面子都不給,自己的老臉更是不值一提。
晏殊自覺愧疚,加之年事已高,新年一過,隨即告病致仕;這一下雪上加霜,朝廷連倒兩座大山,朝中更是無重臣主事;趙禎欲啟用夏竦,但夏竦居然拒絕了,想來也是因為蘇錦之故。
張堯佐讓張貴妃在皇上耳邊吹風,要謀求宰相之位,趙禎正在氣頭上,他可不笨,他知道可以讓張堯佐攪攪局,但這樣重大的位置決不能讓無能之輩擔當,張貴妃剛說了幾句,便被趙禎踹下了龍床,哭的昏天黑地。
形勢越來越混亂,趙禎心中雖痛恨,但他不得不低頭,蘇錦稍微一發力,他便知道整個大宋的命脈便掌握在蘇錦手中,無論是軍事物資還是財政資源,蘇錦足以讓他手中的社稷倒退十年,想想十年前百姓饑荒,流民遍地,盜蹠橫行,外敵入侵滋擾的情形,趙禎不禁不寒而慄。
無論趙禎心裡多麼的不願意,他也要向蘇錦低下頭顱,他只能先穩住蘇錦,然後找機會,而且是最適當的機會,才能將蘇錦這座塊壘從心中移除,如果說在蘇錦告病的這兩個月之前,他對蘇錦還只是忌憚和嫉妒的話,如今的趙禎對蘇錦的感覺便是恐懼,必須要除之而後快了。
皇佑五年二月初三,早朝上趙禎第一次正面面對目前的危機,他也第一次主動在早朝上問群臣該如何平順目前的混亂局面,以及晏殊致仕之後的相位人選。
沒有人給他答案,滿朝文武一片死寂,趙禎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想蘇錦的事情,誰也不願當出頭鳥。
寂靜中,開封府權知包拯上前奏道:“皇上,相位之選只有一人可用,其他人均無力擔此大責,此人便是蘇錦;眼下亂局,蘇大人只要迴歸,立刻便可平息,還請皇上為了社稷之重,禮賢與人,不要受營苟之輩的挑撥;大宋能有今日,不僅是皇上英明,還需要臣子戮力同心,眼睜睜看著大宋亂成一團,皇上您需要自省啊。”
也只有包拯敢叫皇上自省,也只有他敢這麼說話了,趙禎沉默不語,半晌方道:“朕不知蘇錦為何辭官,朕自認待他不薄,除蘇錦之外,朝中再無他人可替了麼?”
包拯暗自嘆息,皇上這時候還死要面子,實在是不明智,尊嚴不是自己要來的,而是別人給的,如今此事一出,皇上威嚴掃地,還不如趁此機會搏個謙遜的美名為好,偏偏還要說這種話。
“皇上自行斟酌,臣只有此奏,皇上若覺得他人可替,可忽略臣之言。”包拯不想多說了。
大慶殿上下尷尬萬分,從沒有哪次朝會氣氛如此尷尬,也沒人願意多說話,不是沒事可奏,所要奏議之事太多,發改司停擺之後,大小事務堆如山積,這些事誰又能解決的了呢?
“好吧,朕願意親自去請蘇愛卿出山,包愛卿可願意隨朕前往?”趙禎終於不再掙扎,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他幾乎要當庭咆哮了。
“臣願意隨駕前往,皇上聖明。”包拯道。
張堯佐尖著嗓子道:“蘇錦的架子也太大了,這還是人臣麼?這樣的人如何能入朝?君臣之倫何在?皇上,您不能低這個頭啊,否則還有何權威可言?”
包拯怒斥道:“張大人,禮賢下士古來有之,豈不聞三顧茅廬之事?再者說,你有何資格在此說話?說到底此次風波皆是你進讒言所致,你這等小人,我大宋正在蒸蒸日上之時,蘇大人殫精竭慮為國操勞,你這等小人在後面捅刀子,你到底有何企圖?說起來老夫便氣不能抑,我恨不得食汝之肉,喝汝之血!”
包拯越說越氣,往張堯佐身邊欺近,張堯佐嚇得後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