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吆喝聲傳出來,就會伴有一些旅客的談笑聲。他習慣在對面的一個小店吃飯,每次都會選一個空落的位子隨便地要一兩樣小菜簡單地吃點,沒有胃口。有時他會喝點啤酒,讓人群中的自己不顯得那麼寂寞,但酒自含寂寞,越是獨飲,越加寂寞。
凡根未淨,他不喜歡無人可訴的寂寞,指望能遇上凡根清淨之人指引。無聊至極,他就在客棧門外的電線杆上惡作劇地貼上了一張牛皮癬廣告,那張A4廣告紙上用毛筆行楷寫著:“願逢有意出家之人,雨天同登峨眉修行,我在此店1009房恭候有緣人。此文在,我就在;字跡滅,我出行。”
這張廣告一直沒有迴音,偶爾有幾個遊客會側頭看看,隨後就帶著不信的笑容離開。
客棧不遠處有所老牌的西南交通大學,不過已改名為西南交通大學峨眉校區。林易渺因這座大學想起了自己失落的大學,也想起了上海交大的寧文勝。這天下午,他從這所大學外校轉悠了一轉,心事重重地回來,漫無目的地翻開一本佛教書打發時間。他不喜歡看電視,那裡直接了當展現的場面要麼關於過去,要麼關於別人,要麼純粹虛構與娛樂,都與他的彷徨無關,都不能解開他的心結。而書籍,能帶給他天馬行空的想象,讓他身臨其境,暫時忘記那些彷徨,擺脫很多憂傷。
突然,三聲敲門聲傳來。
林易渺開啟門,想知道個究竟。只見來者是兩名女子,一位滿面哀愁,一位眉目含笑,兩人的表情井水不犯河水。含笑女子理著日本學生似的短髮,她在門口掃視了一下房間,發現這間房是單人間而不是標間或多人間,然後打量了林意渺一陣,不相信地說:“1009號,想出家的人是你嗎?你哪兒像要出家的?”
林易渺第一次遇到對那個廣告感興趣的人,一點驚喜卻因她們的到來化為烏有:“出家的是什麼樣?”
短髮女子指了指旁邊的女子說:“比如她這樣。”
林易渺看了看那位半低著頭看著門的女子說:“如果出家人都這樣了,誰想去寺廟看這樣的臉色呢?”
短髮女子說:“平時她不是這臉色,比這還難看。”
林易渺不想多說,就說:“你們有什麼事嗎?如果想來看稀奇,不如去門外望峨眉。”
“我們可不是來吃閉門羹的。我才看到了你的廣告,只是想為她找位有緣人。她口口聲聲要出家呢!”短髮女子指了指那位愁眉苦臉的女子說:“她看破紅塵了,想讓我陪她出家。你的廣告字寫得行雲流水,她的字也寫得很好的,正好你們可以作個伴,我就拉她來找你了。”
林易渺冷冷地說:“我忘記在廣告上寫一條了:只限男性。現在就口頭補上。”
短髮女子爭辯道:“這又不是招聘廣告,你還分男分女?這樣挑三掂四的還想當出家人呀!”
林易渺說:“不是挑三掂四,是因為無緣。”
短髮女子轉頭對想出家的女子說,“看來沒有真心出家的人了,你嫌他是男的,他嫌你是女的,心都沒放得下。你們呀,都沒有看破紅塵,還說出什麼家呢!”
出家女子拉了拉短髮女子說:“走吧,別管我的事。”
短髮女子並不想立即走,對林易渺說:“既然你沒誠心出家,我就去幫你把廣告拆掉,免得別人空跑!”
林易渺火了:“你敢!”
短髮女子咯咯地笑起來:“出家人還會發脾氣啊!我就說嘛,誠心出家的人像前面博物館裡的動植物標本,滅絕了。你們都只是做個樣子。”
林易渺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還沒聽說過博物館,就問:“什麼博物館?”
短髮女子說:“交大旁的峨眉山博物館啊,不知道吧?那就藉此機會給你宣傳一下。”
林易渺說:“要出家直接上山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