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菩薩和佛都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如人們的信仰一般,認為它有它就有,認為它是它就是。而普賢菩薩對人世間的一切虛幻看得很是透徹,他說過眾生幻心,還依幻滅。峨眉山就是供奉他的地方,而諸多來峨眉山觀光的人,幾人又把人世間的一切虛幻看得懂、悟得透?
人世間的幻生幻滅還是隨心,心不滅,一切虛妄也就不會滅。林易渺沉吟。
那我呢?心滅了?不知道,心滅如心死,我的心卻還是鮮活地活著。
那你為什麼要出家?我只是想找一個遠離塵世喧囂的清淨地方。
須菩提說過成佛不一定要出家,萬物皆空,出家只是成佛的一條道而已,如果看得空了,在家亦出家。人們總以為只有從寺廟裡才能找到清淨,就如在這門可羅雀的博物館裡,聽不見外面的嘈雜,心反而平靜下來。
過後,他看到裡面還有些到過峨眉山的歷史名人,他們留下了詩篇與墨寶就與這峨眉同在了。名人與非名人登峨眉,對峨眉山來說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倒底是誰把人與人區別開來了?博物館以知名度加以區別,旅遊者以登山方式加以區別,佛主大概是以信佛與不信佛加以區別……同樣的人,總在以不同的標準不盡地歸入同類和不同類,永無休止。自己不知被歸入了哪些類。
迴廊的一邊有扇玻璃窗,他輕輕拉開,雙眼鎖向窗外。外面有些朦朧的煙霧,修長的樹林若隱若現,而峨眉山陡然站在了眼前,巍峨無比,眼光能看見的就是它全身很小的一部分。煙霧繚繞處有一座寺廟,隱匿在叢林中,香火不斷,徐徐有清幽的味道。那是報國寺,康熙年間整修過後一直到現在都是這個樣子,現在連寺牌都不見了,很多遊人只是在廟外拍攝,卻連那寺廟門都沒進甚至也沒靠攏。林易渺望著峨眉山最大的寺廟之一莫名地幽嘆:這裡已經不是佛教聖地,而是遊覽聖地,門外來者如雲,門內又有多少人願進。
如果走進那道門,塵世間的一切真的能解脫了,或許早就該進了那道門了。那道門離他所住的客棧並不遠,他卻一直沒有走進。
記得客棧老闆說過:“如果想出家,就去報國寺,收入比外面的白領還高。”
當出家之人在乎起收入來……那也叫出家?據說和尚也職業化了,他沒有去考證。
林易渺仰望峨眉山,想起一句話: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
原來自己連小隱都算不上的。
這一趟沒有虛走,當晚就下起了大雨,一直下到天亮,林易渺認為佛主在通知他出家時辰已到,博物館的峨眉山模型已經為他指明瞭行走路線。
門外那張小廣告已經被雨淋溼,墨汁流失得看不清字跡。身穿藍色雨衣的林易渺在那幅行將過期的廣告前佇立了一會兒,仰望了一眼被雨霧籠罩得彷彿如來仙境的峨眉山,手拄青綠色的竹棍,帶著一瓶裝著白開水的綠茶飲料瓶一早出發了。他不會帶多餘的東西,不想讓還安有鋼板的左腿在登山途中過度勞累受傷,他不想成為鐵柺李那樣的跛腳僧人。他得在體力能支的情況下像唐僧取經一步步去尋找有緣的寺廟,不坐任何汽車、纜車和滑桿,哪怕用上一週時間慢慢登頂。
他不知道哪座寺廟打動自己,哪位受戒高僧會收自己為徒,讓自己真正皈依佛門。他得去尋找,在這仙境深處去尋找。他沒有去報國寺,這座寺廟人氣旺盛,他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氣,甚至討厭太過興旺的人氣。
他沿著一條奔騰的渾黃溪水而上,雨小了些,遊客少了很多。雨點在雨衣上啪啪聲響為他伴樂,誦經一般充滿著禪意。他來到有很多古樹的伏虎寺,雨已小,遊客寥寥,這正是他需要的。他在寺門外的香壇邊上了三柱香,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