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應該比當年的吳曉影還要痛苦,這種摻雜了真正親情的撕裂從心理上已經延伸到生理,無論是面相還是思維跟心血管跳動,切切實實的痛。
耿海燕做惡夢的那瞬間身體感受就能證明這一切。
人也真是個神奇的生物。
石澗仁哂然的把下巴放在膝蓋上,他苦苦抵禦的是不是也在避免自己落到這種地步上?
耿海燕一直看著他的,好像從他的表情跟眼神讀出點什麼,悄悄順著沙灘挪到他身邊,又試探著慢慢把頭靠在他的臂膀上,石澗仁沒動,她就靠得踏實下來:“你不會離開我了,對不對?”
石澗仁沒說話。
耿海燕還是低聲:“當初去平京,其實就是怕你看我能獨立生活就走了,就好像碼頭上離開我的那次,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去了哪裡,所以才把奶茶店扔給你拖住你,現在這麼大的企業,這麼多人了,你不會再走了,是不是?”
石澗仁低低的唔一聲。
耿海燕靠得緊一些,好像取暖的貓咪:“昨天聽見你電話裡說把自己的股份要分給大家,我心裡就緊張,你到底圖什麼啊!你到底要什麼回報啊……什麼都不要麼,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啊,我能給你的,我全都願意給你啊!”
聲音也不大,海風中略顯沙啞,但肯定真摯。
石澗仁終於笑著轉頭,看著身側仰頭的少女臉龐:“說不求回報,那只是客套,所有付出都是渴望回報的,只是我希望的回報不是錢,不是女人或者享受,我一直都是這個態度,我認為值得幫助的人,那就全力以赴的協助,如果對方選擇過河拆橋,見利忘義,我就歡天喜地的認出了他的本來面目遠離,不會遭遇更多的損失,但如果那也是個情深義重的人,用真心真意回報我,我們就一起努力。”
耿海燕認真:“我會努力的!”
石澗仁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對啊,所以我也真心真意對你,我要什麼?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一群真心實意,懷揣遠大理想和夢想的人會幹出什麼樣的結果來,我非常期待,期待這種不可知的未來,人生如果一眼就能看到未來是什麼樣,還有什麼意思?就是這樣的未來,才是我想要的。”
換做三年前的耿海燕,肯定聽不懂這番話,換做三天前的耿海燕也恐怕沒有深刻的體會,這一刻她好像有點明白了:“就像你說的要我思考人生,知道我未來該怎麼去努力了,卻也不知道這個努力會是什麼結果,到底是跟隨一家很好的公司做事業,還是自己開店重新發展,這都是未知的,但讓我覺得很期待,對不對?”
石澗仁點頭:“我很少跟三四十歲以上的人交流,就是這個原因,因為他們中間的大部分,甚至絕大部分已經失去了這種期待,基本都是從他們的臉上一眼就能看見到老到死的模樣,那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多活一天就為了多吃三頓飯?還是多跟幾個女人上床?這一輩子三萬多天,這些已經過了一萬多天的人,就好像在每天低頭數著剩下的日子,卻不會抬頭看遠方,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耿海燕由衷:“你……真,真高階!”說完好像又覺得這個形容詞不對:“我意思是你跟好多人不一樣,好像就是鶴立雞群,真的,當時你跟楊德光他們站在一起,哪怕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可就是不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
石澗仁不得意:“多讀點書,內心就會有更多的想法,自然就希望給自己找尋生存的意義,面對這個美好或者黑暗的世界,既然要活這三萬天,那何不過得有點意思呢?”
耿海燕終於有點明白了:“怪不得……你對上明星或者大老闆也不覺得有多了不起,怪不得你看見那些美女也不怎麼覺得口水滴答的。”
石澗仁鄙夷:“流口水那是動物本能,人總不能落到跟畜生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