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轉過了頭,閃動的眼神好像又想挖掘寶藏!
沒錯。立刻就提到了這點:“這十年間,是日本經濟飛速發展的十年,從報紙上得知也是泡沫經濟的十年,全世界最貴的藝術品拍賣成交價都是這個階段由日本公司創下的,所以我的書法作品曾經賣出了很可觀的價格,日本幾家大型株式會社跟保險公司都有收藏我的作品,雖然不能跟其他藝術品相比,但我們夫婦倆一共還是獲得了數百萬元的外匯收入。”
中年夫婦已經不約而同的站起來,彷彿只要說出這些收入放在哪裡,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去搶奪!
石澗仁依舊平靜的坐在那裡。腦海中似乎在迴旋著自己那位老朋友輕描淡寫的話語,兩人寫字論道的時候。從來不會提到這些事情。
“但這筆資金,我跟秀琴商量以後,一日元都沒有帶回來,我們利用在日本全國各地教學示範的機會,走遍了日本大小城市的各種舊書店、收藏品店還有中古典當行,盡我們所能,買了這些書。”
“這些在幾十年前,國家懦弱貧窮的時候,被日本軍隊和商人用各種非法手段掠奪帶走的文獻書籍。”
“可能是那些士兵各自帶回家的,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渠道弄到日本的,也許沒有放到博物館炫耀,送到文化中心研究的檔次,就這樣流落在日本民間的這些普通文獻書籍,我們儘可能的都買回來,幾百幾千一本的不多,大多幾十塊就能買下,然後零零碎碎的寄回國,郵費也花了不少。”
包括石澗仁在內,也許很多人的腦海裡哄的一下,隨著一句一頓的話語,好像被一記記重錘砸過心頭!
院長儘量想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才對得起文字的平淡,可他的嗓音終於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也沒有家財萬貫的商業才能,甚至連兒女的培養都做不好,但我是個中國人,當走在日本彬彬有禮的街道小巷,看見那些放在門檻上出售的中國文獻,回想你死我活又自私自利的國內環境,我小心眼的認為正是這些掠奪而去的書籍教得他們這麼好,所以我要一點點的把它們都帶回家,這就是我和秀琴的一點小願望,這些書可能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珍品,更不是什麼具有經濟文化價值的古籍,我能買得起的,都是當年普通人家的書籍,但它們都是我們中國人的,是中國人千百年的文化結晶,就好像無數默默無聞的中國普通人組成了這個巨大的國家,支撐整個中華民族文化脊樑的,不是那些拍賣場上幾千幾億的珍品原作,而是浩如煙海的普通文字跟書籍,只有把點點滴滴都灑到每一家每個人了,才能讓丟失的那些魂魄回來……”
讀到這裡,那位油畫家院長忽然有些哽咽,使勁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坐在貴賓席中的一位老人不聲不響的站起來,他身邊的人連忙跟著站起來,隨後幾乎所有人都跟著站起來,整個展覽廳裡面原本參差不齊的觀眾賓客們,都肅穆的站直了身體,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尊敬的面對那位老人。
連之前隨意拿著書單的那位公證人員,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把書單雙手捧住,挺胸抬頭,好像自己拿著格外珍貴的東西。
洪巧雲臉上抽了抽,放下水杯站起來,石澗仁看紀若棠滿臉激動的和母親也站起來,雙手恭敬的放在小腹邊,才撓撓下巴,幾乎是最後站起來的。
應該說這一刻,幾乎所有人心裡都是震撼的。
人一生總是會做很多事情的,叫花子無所事事的成天靠在牆根曬太陽抓蝨子,和大人物們成天忙碌安邦定國都是在做事,幾百萬花在吃喝嫖賭毒上面的無計其數,再不也能拿去正常享受或者做善事,可這夫婦倆卻耗費在這樣一件看起來匪夷所思事情上,那份執著和熱忱,能夠打動許多人,當然,現在滿臉失望的王希庭夫婦除外。
這樣的老人就如同他所珍惜的那些文獻書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