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看見了也不一定必然會發生,”於司讖若無其事地說。“譬如此刻,我們的對話也已經改變了。”
“就是說咩!”於培勳嘟嘟囔囔,“老爸你第一句話明明是要告訴你可憐的兒子我說我安全了說,結果卻變成:小鬼,你終於睡飽了!”不滿地哼了哼。“差太多了吧?”
見他一副孩子氣的惱怒模樣,於司讖不禁莞爾。
“好了,既然你沒事了,我明天就要回臺灣了。”
“我知道,我知道,”於培勳曖昧地擠眉弄眼。“想念老媽,對吧?”
“別胡扯!”於司讖哭笑不得地怒斥。“他就快回來了,所以我得趕緊離開,否則……”
“咦?你是說那個紅鬍子他……”於培勳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卸下石膏不久的手腳。“這樣他還不肯放過我?我都差點死翹翹了耶!”
“在他尚未抓到人之前,他都不會死心的。”鏡片後的瞳眸隱隱透出警告的光芒。“所以,小弟,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再去惹翻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了,明白嗎?”
“知道了啦!不過……”於培勳又瞄了桑念竹一眼。“其實老爸你也不必那麼急著要回去嘛!只要我們都不去‘看’就行了呀!”
於司讖也瞥了桑念竹一下,似笑非笑地推了推眼鏡。“怎麼?還是不確定?既然你都願意為念竹冒這種可能永遠醒不過來的險,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擦拭的手驟然停住,桑念竹那雙似水般明眸忽地漾起一陣漣漪,但很快的,她又恢復了擦拭的工作,只不過這回她的動作徐緩了許多,還有點漫不經心,彷彿有其他事分去了她的心神——譬如專注於聆聽並瞭解他們的對話之類的事。
見狀,於培勳忙道:“你別胡說,老爸!”還拚命向老爸使眼色。
可是於司讖突然心血來潮,臨時超意要摘下眼鏡來擦拭鏡片——很抱歉,現在他什麼都看不見。
“我是胡說嗎?”他慢吞吞地抹一抹,舉到眼前來看看夠不夠乾淨,再繼續擦,並慢條斯理地說:“難道你不是因為那個殺人魔計畫抓念竹來逼你自投羅網,左思右想之下,為了保證念竹的安全,你只好設法甩掉保護你的警方人員,主動現身讓那個殺人魔有機會對你下手,讓他把你撞得……”
這些事本來應該要由於培勳主動告訴他之後他才會知道,但因為他預先“看”過了,現在正好可以利用來整整兒子——誰叫兒於這麼奸詐,竟敢使計使到老爸身上來。
也只有他們這對父子能做這種不可思議兼幼稚可笑的事。
“鬼……鬼扯!”還沒聽完,於培勳便氣急敗壞地打斷於司讖的多嘴,“你少鬼扯了,老爸,我最怕死了,怎麼可能做那種事!”邊焦急地偷覷桑念竹,邊斷然否認老爸說的話。“絕對不可能!”
“哦!那又該如何解釋你為何要甩掉保護你的人呢?”
“嗄?呃,那個……就是……”於培勳猛抓雜亂的頭髮,拚命攬眉苦思。“是……啊!對了,那個威廉一天到晚跟著我,很煩耶!所以我想甩開他一下下,呼吸一點自由的空氣嘛!”
“你不是說你最怕死的嗎?”
“那……那是我……我以為只有一下子而已,應該沒關係嘛!”
“是嗎?可是如果你是……”
眼見老爸似乎打算就這樣沒完沒了的繼續這場無聊的問答遊戲,於培勳不禁肝火直線上升。
“老爸!你故意的是不是?我……”
老羞成怒的大叫吼一半驀然中斷,於培勳轉眸望去,恰好瞧見一滴溫熱的淚水滾落在他手臂上,不由得沮喪地嘆了口氣,對著桑念竹低垂的螓首,想說什麼又不曉得該說什麼,欲言又止半天,最後只好把怒火發洩在老爸身上。
“老爸,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