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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回憶

嵇無風久久不能平復,退席自便。餘人也失了興致,草草散場。

“江公子,夫人有請。”江朝歡正欲起身離開,一名婢女上前福身稟報。

望向主座,一雙沉靜的眼眸掠過,朱漆一點。隨那婢女進入內堂,阮氏已在座位相候。

“你是誰?”未等江朝歡行禮拜見,阮氏已經平平開口。

“晚輩江朝歡…”

“聚義會入會人,四海客棧真正殺死巽主之人。幾招之內挑斷“擎雲木”蓬萊派木連海手筋,與釅兒同去玄天嶺,求醫得歸。若說這樣一位武功高強,劍法卓絕之人橫空出世,無門無派,教我如何能信?”阮氏打斷他,娓娓道來,卻分明是早已將他的底細查了個一清二楚。

江朝歡面不改色,只道:“前輩謬讚了。四海客棧,玄天嶺得成皆是仰仗謝公子之力。”

“我的孩子,我心裡有數。”阮氏搖頭,“我並非懷疑你。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我謝家的,我每一個都要仔細提防。何少君,鄭普林那些人不談,就算是嵇聞道那雙兒女,丐幫範長老,我也不敢全然相信。但是你,雖然話最少,卻最讓人感到危險。”

“若是惹夫人焦心懷疑,晚輩自當告辭。”阮氏的言辭直白,毫不客氣,江朝歡卻神色不變,沉聲說道。

“不必,我謝家還沒有趕客的前例。”名門世家極重臉面,邀請來的客人若是沒有理由地趕走,必定會引江湖上一片嘲笑,說謝家懼怕了一個小輩。

阮氏神色凌厲,寒聲道:“十三年來櫛風沐雨,我謝家仍有立足之地。那麼,謝家百年基業,決不能毀在我的手裡。我知道半個月後的婚禮,會是謝家的一場劫數。但我答應過釅兒的爹爹,無論如何,哪怕拼卻了性命,也絕不容旁人動我謝家分毫!”

她眼神如電,極具威儀,讓人不敢逼視。語畢振袖一揮,桌上瓷器一股腦兒地落在地上,碎裂紛飛。

轟然震響後,堂中僕婢噤若寒蟬,室內靜地可怕。只剩阮氏和江朝歡對立而視,各不退讓。

半晌,江朝歡反而淡淡一笑,行禮退下。阮氏跌坐回椅子上,撫著心口,一種不安的感覺複雜難明。

江朝歡步履如常,心緒卻也凌亂不堪。雖知阮氏應該並非看出了他的身份,只是他和孟梁,嶽織羅的出現太過巧合,身份又難以明晰。再加今日嶽織羅提起淮水派秘籍有些心急,引起了阮氏的懷疑。敲山震虎,其意在威懾警告,卻也不由心驚。

這邊嵇無風卻錘胸狂奔,直到竭盡全身的力氣,雙足一軟,終於倒在地上。

身邊只剩下妹妹,他艱難開口:“堂姑,姑父…我被顧門的人抓走,是姑父耗費內力救了我,才會…才會不敵顧雲天…對不對…”

“你都想起來了?”嵇盈風出奇平靜,並未否認。

“為什麼我會不記得這些?為什麼我會流落在外…是…爹爹嗎…”

“當年你偷跑出門,被顧門抓走,晚上卻又被送回來。你的全身筋脈被震碎,骨頭都被一寸寸打斷,所有人都說你活不成了。是姑父…他明知道是顧門的詭計,還是用自己半生的修為為你接續筋骨,把你救了回來…”

嵇盈風明知道這些往事讓哥哥痛苦不堪,還是一字一句地講了出來,印證了他的記憶。

“之後的事你恐怕就不知道了。”那之後嵇無風一直昏迷,的確不再知曉。

嵇盈風臻首回憶:“第二日就是五大派會戰顧門的日子,姑父內力大損,喪生在顧雲天之手。顧門忙著圍剿淮水派,爹爹帶我們逃走。可是你重傷初愈,受不了顛簸,爹爹只好封住了你的記憶,把你送到鄉下漁家…誰知道幾年後我們回遷尋你之時,那戶人家已經搬走…”

“不要再說了…”

嵇無風再也禁受不住,大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