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倒應該想想該如何向殿下說明,我搬去永和宮的緣由了。”
用過晚膳,高曜依舊在靈脩殿南廂看書。趁喝安神湯的功夫,我便將皇后命我為他重新選女官的事告訴了高曜,誰知高曜笑道:“其實母后今日來大書房告訴孤了。”
我奇道:“既然殿下早便知道。怎麼放學的時候不見殿下說起?”
高曜將空碗放在綠萼伸過來的漆盤上,依舊埋頭讀書:“這有什麼可說的?孤早就說過了,不論玉機姐姐去哪裡,母親和孤的眼裡都只認姐姐為孤的侍讀。住在長寧宮或住在永和宮根本沒有分別。魚潛在淵。或在於渚(注1)。況且孤還是可以常去永和宮看玉機姐姐的。”
我忙道:“殿下信任臣女,臣女銘感在心。只是皇上和皇后已經命臣女為殿下重新選一個侍讀女官了,殿下還是不要來永和宮的好。否則皇上和皇后不喜,又薄了那位新女巡,那就不好了。”
高曜一愣,隨即道:“玉機姐姐所言有理。”
我微笑道:“臣女明日就要去永和宮了——”
高曜打斷道:“怎麼這樣急?不是還有些時日麼?”
“皇后娘娘另外還有些差事交給臣女,臣女必得去永和宮,才能早日完成娘娘的囑託。殿下放心,不論臣女在哪裡,臣女的心都在長寧宮。臨行前有兩件事要囑咐殿下。”
高曜雙目中隱有淚光。忍了好一會兒才沒讓眼淚流下來。他深吸一口氣道:“玉機姐姐請說。”
我心中頗為不忍,拿帕子點了點眼角。“這第一件事,是請殿下務必要珍重自身,孝敬父皇和母親。第二件事,自然是請殿下心無旁騖。好好唸書。除了這兩件事,旁的事情一概不要多理。”
高曜道:“孤知道了。”說罷低頭揉了揉眼睛,不多時便帶了芸兒回啟祥殿了。
芳馨送了兩人出去,回來道:“殿下當真是捨不得姑娘。”
雨早就停了,月亮已經升了起來,那幾乎是一輪滿月。雨後的夜有些涼。我支開窗戶,貪婪的望著漫天星光。涼風吹來,我渾身一顫。芳馨連忙為我披衣。我嘆了一聲道:“我也捨不得殿下。只是,現在還不是感傷的時候。我只有過了眼前這一關,才能談得上以後。”
第二日一早起身,芳馨便帶著服侍我的宮女內監們收拾物事。內阜院聽說我要搬屋子,遣了四五個人來。又拿了好些木箱子。從定乾宮大書房回來,靈脩殿已經亂成了一團,芳馨正在收拾書案上的文墨,書架上已然空了。我隨手拿起昨日從御書房搬回來的一封奏疏,笑道:“你們手腳倒快。”
芳馨道:“姑娘這會兒還是先去用早膳吧。這摺子也放下。奴婢好清點了裝起來的。”
我一面抱了那封奏摺在懷中,一面走下書案,笑道:“這些奏摺就不要裝了,留給我看吧。不然你們都忙著,只有我怪無趣的,可做什麼呢?”
芳馨嗔道:“姑娘恨不得連用膳也要捧著書看。”
我笑道:“一個人用膳,無趣得很。”說罷便開啟奏摺,走到了南廂。但見早膳已經擺好,我坐在桌邊,隨意掃視著奏摺上的文字。這一看,便看住了。這是一篇反對皇帝對北燕用兵的政論文章,擺古論今,洋洋灑灑,足有兩千來字,理論嚴謹,文辭質樸。闡述的理由不過三點,第一是兵危戰兇,國雖大,好戰必亡;第二是災異頻現,正是上天對國家輕啟戰端的報應;第三府庫罷弊,民怨沸騰,戰後必有瘟病肆虐。我想大約是皇后娘娘給錯了奏摺,便將摺子重新翻了過來看了看封題:汴城尹之女陳印心。並沒有錯。
綠萼在旁見我只是盯著奏摺發呆,便笑道:“怨不得人人都喜歡當皇帝,原來奏摺這樣好看。姑娘看著連飯也不想吃了。”
我輕斥道:“別胡說!”
芳馨進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