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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的紫玉釵,冷笑道:“徐女巡的死還不能驚醒我麼?我不要像她這樣糊塗了。”話一出口,我心中一驚。是什麼時候,我竟然認同啟春,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

梳妝完畢,我只說要出門,讓綠萼和小錢跟著。我從益園穿出,向金水門而去。綠萼這才驚覺,勸道:“姑娘,殮房不祥,還是不要去了吧。”我決心已定,只回頭默默看了她一眼,她忽然面色蒼白,低頭不敢再說話了。太陽已經掛在西邊的高牆上,只露出半個臉來。我看著它一點點沉下去,心中無限悲涼,彷彿我此生的自由便從此隔絕在宮牆之外。

靠東的值房外,只有兩個侍衛守著,見到我們主僕三人都十分驚訝,但總算沒有攔我。綠萼膽小,我只得讓她在外面等著。門緩緩開啟,只見青磚上一抹橙黃的陽光如一筆濃墨,深深的印在地上。更深重的是我修長的身影。

嘉?躺在一張竹床上,身上的象牙白暗藻紋長衫還沒有乾透。若不是她的面色和口唇一樣的青白,我幾乎以為她只是睡著了。紅葉躺在她的身邊,頭上還戴著我十二日前賞給她的菊花紋纏絲銀環。嘉?的另一側躺著她隨身服侍的小丫頭。我觸動心腸,盡力痛哭了一場。

出了值房,我問那兩個侍衛道:“請問二位大人,仵作怎麼說?”

一個高些的侍衛答道:“仵作說,三位姑娘口鼻中都是泥沙,應是溺死無疑。”

我點點頭,抬頭見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天空是一片澄澈的深藍色,只有西方尚餘一絲幻彩。綠萼道:“姑娘,該回去了。等一會兒益園就要落鎖了。”

我緩緩走在東一街上,雖然腦中總是嘉?憔悴的面容,耳邊盡是紅葉嬌脆的聲音,卻怎麼都哭不出來了。

晚膳後,我依舊叫了綠萼等五個小丫頭過來寫字,也去啟祥殿請了高曜和芸兒過來。綠萼和小丫頭們忽然對著一張大字輕輕啜泣起來。我拿起那張大字,原來是紅葉所寫的“吳二妮”和“紅葉”幾個字。吳二妮恐怕是她本家的姓名,紅葉是她入宮後,穆仙為她改的。

在這宮裡,沒有人知道她曾經是吳家的二姑娘,只知道她是長寧宮的宮女紅葉。她就這麼去了,如同秋天裡一片蕭索的紅葉孤獨的落在激流之中,再也不能迴轉。

我嘆口氣道:“將紅葉的字收起來吧,明日還給她爹孃,隨她葬了吧。殿下還在這裡,你們都好好寫字,別哭了。”

綠萼愣愣的看著我,忽然折起紅葉的字,奔出南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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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認識,總是從痛苦中得來。

一直一直向前走,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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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機詞(二七)

過了幾日,因為死因並無可疑,嘉?歸葬本家。皇帝賞了恩恤的銀子五百兩,並追封嘉?為正七品女史。紅葉的父母來領回遺體時,聽說十分傷心。我自從四月十五日傍晚之後,就再沒去看她們。

這一日午後,我讓芳馨收拾了遺物送給她的雙親。午歇起來,錦素與史易珠同來看我,三人坐在一起閒話。史易珠嘆道:“我記得前些日子徐大人還在你宮裡一起說話,如今這才幾日,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可見世事無常。”說著眼圈微紅。

錦素道:“玉機姐姐與徐大人最為交好,難怪這樣傷心。只是伊人已逝,姐姐要珍重自身才好。我聽說皇后已經免了姐姐這幾日的晨省,也不用帶二殿下去上學。怎麼姐姐卻沒有好好歇著?”

我隨手把玩著一串白玉珠,嘆道:“我是有些傷心,但並沒有生病,分內之事還是要做好的。”又道:“徐大人也並沒有與我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