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高興,隨時可以了斷她的生命。
在愈加猛烈的風中,韓睿咬著牙,手指再度收緊了幾分。
隨即,他聽到了細微的呻吟聲和掙扎的吸氣聲。
他眯了眯眼睛。
她的面色蒼白無措,只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牢牢地看著他,目光中彷彿閃過驚慌詫異。
只要他再用力一點,她也許就會如一朵萎蔫的花般迅速凋零在他的面前。
可是,他猶豫了。
明知道她背叛了他,可他終究還是在最要命的時刻猶豫了。
時間所剩無幾,但他下不了。
看到她近乎慌亂的眼睛時,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將她留在船上。
也就在那個時候,他突然想起曾經的保證。他保證過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今天卻是他將她帶到這樣危險的境地裡。
所以說他幡然悔悟也好,說他良心發現也罷,他只是想讓她安全離開,哪怕它是Jonathan的同夥,哪怕她協助著他的敵人將他困在了這裡。
韓睿幾乎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起來,原來自己竟是這般的婦人之仁。
就在韓睿猶豫的這段時間裡,方晨正經歷著非比尋常的痛苦。
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喉管彷彿就要被掐斷了,頻臨死亡的恐懼襲上來,成功地驅走了之前籠罩著她的短暫的驚訝和怔忡。
她開始本能地掙扎反抗。
韓睿看起來那麼堅決,眼裡除了冰冷的光芒之外,似乎還夾雜著複雜的憤怒……甚至仇恨,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身體一邊向後蜷縮,一邊咬著牙根扳住那隻冰涼的大手向外拉。
原以為她是在蛶蟻撼樹,可是沒想到,居然沒費多大力氣便給她掙脫了。
方晨踉蹌地往後連退了幾步才止住慣性,停下來第一件事便是捂著脖子拼命地大口鬍子。
奢侈地吸入空氣再灌進肺裡,直到稍稍緩過來一些,她才驚魂未定地抬起頭。
“你瘋了!到底想幹什麼?”她氣喘吁吁地指控,卻不敢再靠近他。
韓睿沒吭聲。
他基本已經猜到了,透過指環被刺入自己體內的物質,應該是某種特殊的麻醉藥,效力很強,那樣的一點就讓他有了種脫力的感覺。
終於知道Jonathan在放心走開之前為什麼會有那副神情了,他篤定了韓睿已逃不脫,所以故意連盯梢的手下都撤走,只為等著看一場好戲。
但韓睿相信,最後關鍵的時刻Jonathan一定會迫不及待地顯現身,享受勝利的成果。
新的一波眩暈襲來,韓睿不得不用收撐住船邊護欄,五根手指緊握住冰涼的鋼鐵,略顯吃力地抬起眼睛對方晨說:“還不走?”
方晨餘驚未定,但也很快覺察出異樣,脫口便問:“你怎麼……”
可是最後一個“了”字還沒出口,只聽見那道愈加清冽的聲音對她低吼:“滾!”
他從未對她說過這個字,用這樣的語氣,所以方晨一時怔住了,僅僅兩秒之後,離她數米開外的男人彷彿支撐不住,單膝跪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方晨顧不得思考,她下意識地便衝過去,發現對方呼吸沉重,似乎極為吃力。
她駭道:“怎麼回事?”
韓睿低垂著臉,表情深晦不明,薄唇便卻噙著一抹譏諷的笑意。
“你會不知道?”
方晨決定暫時忽略他冷淡的語氣和質問,只說:“沒什麼時間了,我們快點離開,好比好?”
方晨半蹲著,表情堅決。
韓睿突然想到,她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同自己真的很像,大概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當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