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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晨也滿心期待地看著謝少偉,畢竟他是韓睿身邊思路眼光都最清晰的一個。
謝少偉卻不緊不慢地回答:“完全贊同。外面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大哥失憶的事,最近他們見了他,卻是一點疑心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
“可事實的確如此。”謝少偉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只是笑了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地說,“也許就是天性?”
做黑社會老大也需要天性?
由此方晨更加認定了韓睿擅長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她想,就像是有許多面具,可供他在不同場合向不同的物件分別展示。然而,似乎他的壞脾氣更多的只會在她的面前表露。
從海里被救上來之後,韓睿便落下了頭痛的毛病,遇上天氣不好的時候發作得尤為來得。
他從來都只是忍,醫生開的止痛藥也不怎麼吃,獨自等待在房裡不見人也不講話。
每當這時,他就變得格外難以接近。
錢軍等人在槍口上撞過一兩次之後也漸漸學乖了,懂得故意避開這種危險時刻,大不了躲出去晃悠一天半天的,等到韓睿情緒好轉之後再來找他彙報事情。
偏偏只有方晨不行。
她住在這裡,韓睿的生活起居雖然輪不到她照料,但自從他回來之後,幫助他恢復記憶便成了她的首要任務和目標。
不上班的時候,她的大多數時間都用來與韓睿相處,準備隨時回答他的一切疑問。
所以不論韓睿的脾氣有多麼糟糕,她卻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避去安全區域。
她沒辦法躲,即使躲開了也不會安心。
於是利用閒暇時間,方晨向一位老中醫請教,學一些簡單有效的穴位按摩手法來緩解疼痛。
韓睿卻不領情,越是發作得厲害越是拒絕她,有時候彷彿連她的面都不想見。
這天晚上,方晨去書房拿一本關於地產經濟的書。等她進了房間,不期然卻見到韓睿半躺在沙發上。
他皺著眉,一手摁在太陽穴上,燈光下的臉色並不好看。
她進來的動靜不算太輕,可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她快步上前,半蹲下試探性地輕聲問:“頭又疼了?”
原來他沒有睡著,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她試著移開他的手,然而剛一碰到他,便聽見他問:“幹什麼?”
聲音有些低啞,彷彿十分疲倦。
“吃了藥沒有?”
他不吭聲。
想來也是沒吃。
她又說:“讓我幫你按摩吧。”
平時的她很少有這樣語氣溫柔耐心的時候,他不由得半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然而方晨沒有注意到這麼多。
她只將他的沉默當做應允,因為前幾次他都是直接拒絕的。
於是她便徑自繞到沙發扶手之後,稍微搓熱了雙手指尖,輕輕在他兩側的太陽穴上。
老中醫傳授的手法並不複雜,原本就是適用於家庭日常保健養生的。
這是她第一次實踐,擔心掌握不好力道,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連續按壓了七八次之後,她問:“會不會太重了?”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他仍舊閉著眼睛,只是眉心不知何時已經漸漸舒展開來。看來老中醫的手法還是十分有效的。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學習的工夫並沒有白白浪費,方晨輕舒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