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鳶盤腿坐下,將木匣放在膝蓋上,雙手連續掐了十二道法決,凝聚出體內的靈力,輕輕地點在匣中的寶劍上。
只聽「嗡」的一聲,此劍發出輕微震動,彷彿劈開棺木灌注仙氣給一具朽骨,令它生出血肉毛髮重新活過來。
驀然之間,葉知秋看見一道精光從匣中躥起,初時不過尺許長,稍後就露出晶瑩剔透,彷彿水玉似的質地,奇怪的是此劍沒有劍鞘、劍鍔,只是一截沒有開鋒的劍刃。
不過,雞冠蛇卻憑著精怪的本能,察覺到天敵的出現,緊緊閉上的嘴巴突然張開,露出銳利的毒牙和危險的蛇信子,令人牙酸的嘶嘶聲不絕於耳,令葉知秋也皺眉。
與此同時,它的「七寸」位置不斷地鼓起,陶鳶看出來了,雞冠蛇是在蓄力,準備爆發出驚世駭俗的一擊。
葉知秋心裡暗嘆:「雙方都在初次交手就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根本沒有試探的打算,我真是服了他們!雞冠蛇可以說是面臨此生的關鍵時刻,不得不如此決斷。陶鳶卻是怎麼想的,一上來就開大,成功了還好,若是不成功,沒有一擊得手,就會變得很被動。」
沉吟片刻,葉知秋恍然大悟過來:「莫非,這位煉器宗的弟子,想將自己置在險地,試探一下我會不會出手相救。如此短促的片刻功夫,竟然想出許多事來,這個人肚子裡的彎彎繞繞恐怕不比我少!」
就在這時,陶鳶雙手掐決,遙控飛劍繞著目標洄游。剛剛轉到雞冠蛇的背後,眼睛看不見的死角處,沒等它反應過來,遊魚似的劍光暴然大漲,彷彿離弦之箭,直接射向雞冠蛇的脊骨,瞄準「七寸」這個要害部位。
不料,妖心無常的雞冠蛇也在等待著這一刻,原本盤繞在奇峰怪石上的尾巴,猛地彈射而出,避開劍光的兩側鋒刃,分毫不差地拍在劍脊部位,竟然強行改變其軌跡,往上飄飛而去。
與此同時,蓄勢已久的雞冠蛇,猛地張開嘴巴,「七寸」部位積蓄多時的絕招,頓時爆發出來。
一蓬巖漿似的血色火焰,雨打芭蕉似的落在劍光上,滋啦啦冒出許多青煙,原本晶瑩剔透的劍刃,彷彿經歷無情歲月的洗禮,沾染上幾十點紅褐色的鐵鏽,靈氣大失地往下墜落。
陶鳶瞧見自己祭煉多時的衛道之劍,竟然不敵雞冠蛇的火象毒液,心痛地幾乎暈過去,好在他剛才被葉知秋打磨了一番,心境變得豁達許多。
可是這樣一來,他的藏身位置就徹底暴露了,雞冠蛇畢竟是千年修為,知道趁勝追擊的道理,便再次提取體內的火毒,朝藏在暗處,窺視自己的敵人,用力噴發出火雨。
葉知秋看見陶鳶大驚失色,連藏劍的木匣都顧不上收拾,就像起身往後放逃離,可惜飽含劇毒的火雨已經落下,在他身上流淌的液光,根本抵擋不住多久,轉眼間就被腐蝕出幾個大洞。
「豈有此理!不管他是不是在做戲,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了。」
葉知秋雙手振動大袖,風馳電掣地趕了過去,呼吸間飛到陶鳶的頭頂,伸手一抓就將這位煉器宗弟子從地面拔升上來,直接丟在附近的樹杈上。
面對千年雞冠蛇的劇毒火雨,葉知秋生生地承受了,由於精煉五毒真經,不僅身體有很高的毒抗,體表瞬間浮現出的細密蛇鱗,火雨蝕穿道袍落在上面,就像荷葉走露珠,飛快地滾滾而落。
儘管自己毫髮未傷,不過火雨的溫度也頗為可觀,尤其是熱毒入體,著實是令人心情鬱悶,生出幾分燥意。
葉知秋伸手隨意虛握,立即將先前被毒火損傷,掉落在地上的劍刃攝取到手裡。粗粗一看,此劍材質極為不俗,山澗水玉磨製而成,可惜祭煉手法有些欠缺,竟然會懼怕妖毒的汙染。
有五毒珠之助,葉知秋伸手在劍刃上一抹,就將餘毒全部收攝進來,十幾處鏽跡自然抹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