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怎麼死氣沉沉也比腥風血雨要好。”伯爵反駁。
“對這一點,我和您一樣看法。”普希金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我們兩個國家正陷入到一場可悲的爭吵,但我不認為在我們兩個國家之間,橫亙著什麼無法挽回的矛盾。波拿巴曾是我們全民詛咒的姓氏,可是那個人已經去世了,現在頭戴皇冠的這個年輕人不應該承受那些與他無關的罪孽!再者說來,他是哈布斯堡公主的兒子,也是哈布斯堡公主的丈夫,既然就連當年受害最重的奧地利人都已經選擇了原諒和和解了,我們又何必糾結於過去的事情呢?照我看來,等到引發我們兩國爭吵的波蘭動亂結束之後,這一切紛爭就很快就會煙消雲散了,我們兩個偉大的國家,會以普通而且平等的方式平靜相處。”
你一個詩人,懂什麼國際政治?少在這兒丟人現眼了……伯爵雖然表面平靜,但卻在心裡冷笑。
不過,雖然心裡不屑,但是伯爵仍舊饒有興致地追問普希金。
“您這個想法,是有什麼根據嗎?或者說,那位皇帝陛下跟您透露過這種意思?”
普希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他這本來就是直抒胸臆,換言之只是他個人的想法,要是給伯爵和背後的彼得堡造成了什麼誤判,那還得了?
於是他連忙否認。
“不,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而已……我說過的,我們見面的時候並沒有討論任何政治話題——但是,我可以確切地說,從我們交流的情況來看,我感受不到他心中有任何嗜血的復仇慾望,他並不糾結於過去的那些仇恨,他只想帶領自己的國家走向繁榮的新時代……”
對詩人的這個判斷,伯爵倒是相信——畢竟,能夠原諒並且重用塔列朗親王的羅馬王,絕對不會是個被情緒衝昏頭腦的莽夫。
雖然現在法俄關係確實鬧得很僵,但是他早就洞若觀火,看清楚了年輕的皇帝只是想要藉著口嗨來佔領道義制高點,為剛剛奪位的自己刷聲望而已,他根本就不打算以身犯險,去為了過去的所謂“仇恨”而發瘋。
所以他根本不信兩個國家會因為這些爭吵而擦槍走火,這段時間在巴黎呆得優哉遊哉,趁著大使不在的間隙,讓自己過足了“大使”的癮。
而且,因為訊息遠比普希金靈通,所以他對局勢的掌控要比普希金精確得多。
眼下,隨著沙皇陛下調兵遣將,波蘭已經危如累卵,眼看動亂就要在短期內被徹底解決——不管口嗨的調子多麼響亮,法國皇帝也不可能為波蘭動用一兵一卒,頂多只是接收一些流亡者罷了,而這根本無關緊要。
而這也就意味著,圍繞著波蘭問題的法俄口水戰,即將到了尾聲。
換句話說,這也似乎為接下來的“法俄關係正常化”鋪平了道路。
不管怎麼說,作為兩大強國,互相不派大使的“準斷交”狀態都是難以忍受、難以持續的,兩個國家不管嘴上唱多少高調,但實際上都會有恢復關係的需求。
所以,哪怕自己沒有挖出什麼“和法國皇帝勾結的俄羅斯陰謀集團”,但如果能夠推動“法俄關係正常化”,那作為外交官,看上去也算是大功一件。
他並不關心什麼詩歌和文學,自然也不關心什麼皇帝或者波蘭,他只關心自己的仕途。
而眼前這位激情有餘、智謀不足的詩人,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媒介……畢竟,他就是眼下離皇帝最近的俄羅斯人。
一想到這裡,加曼寧伯爵的眼神變幻不定,大腦也隨之高速運轉了起來。
片刻之後,這位外交官又重新露出了謙遜和藹、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彷彿剛才的尷尬和爭吵從未存在過一樣。
“普希金先生,這一點我倒是和您一樣,我個人也是傾向於兩國和解的,雖然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