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藥不說話,站在宮門口。
滿宮裡誰不認識這個服侍過兩代皇帝的“侍書”?
戲子趕緊跪下磕頭,滿口的“侍書姐姐”。
容芳笑嘻嘻回頭,看到鳳藥,臉上漾出驚喜,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
跑來拉起鳳藥的手,“姐姐,你來瞧我唱這段兒,唱得好了,賞我哦。”
鳳藥倒吸口冷氣,抽出手來,先對著滿宮跪下的戲子道,“容妃娘娘叫你們胡鬧,你們只有勸的份,怎麼跟著就鬧起來?”
誰也不敢吱聲,她們不是頭一次這麼玩了。
容妃現在是後宮唯一的女人,後宮之主。誰不想趁機巴結。
況她手面極闊氣,脾氣溫和,合宮都念著她好。
“散了!”鳳藥喝斥一聲,所有戲子都溜著牆根兒離開主殿。
鳳藥用力吸了吸鼻子,打量主殿,只覺得這未央宮,比之從前嘉妃住著時還詭異。
殿中還保留著嘉妃生活起居的原貌。
主要添了血檀八仙桌,和一張華麗無極的八洞神仙鏤花拔步床,別的東西完全沒動過。
原先嘉妃用了西偏房做臥房,那間房較小,聚氣。
容妃將東邊兩間配房打通,做成一大間,剛好將那張闊大奢華的沉香拔步床放在其中。
臥室的帳子,燈籠全部用了飽滿的紅色與金色為主調,明豔無極。
哪裡不對鳳藥也說不上,平日她與容芳只在書房和含元殿見得多。
若不是為著徐乾,她也不會來未央宮。
她不想與後宮女子過多接觸。
待人都散去,鳳藥給容妃請安,“娘娘,臣女不能不說幾句。您再疼宮女,也不能讓她們頂了僭越之罪。剛才那小宮女戴珊瑚珠,穿雲綾錦,給皇上或是別宮宮女看到,不罰她嗎?”
“好姐姐,你板著臉我怪怕的,你先坐下,我們再說話。”
容芳仍是笑嘻嘻的,端來果子放桌上,拿起一顆送到鳳藥嘴邊。
“姐姐,你說這些小宮女,這麼小就來伺候,稍犯點錯,挨頓打就送回內務府,多可憐。我只是把不穿不用的東西賞了她們,又不是特意為她們制的。怎麼就有罪了。”
鳳藥耐心教導她,“宮中吃穿用度各有分制,待在這裡就得守規矩。不然吃虧的是你呀。”
“好吧。”容芳乖巧點頭,“我明白姐姐為我好。以後不會了。”
鳳藥長出口氣,又覺得小宮女的樣子,不像頭一次穿這麼好的衣裳。
就怪了,難道李瑕來了看到也不約束她們?
鳳藥將首飾給了容芳,還帶來一匹料子,地方織造局貢的秋季新料。
叫做重繡綾羅,做外衣最有型挺括,多在朝賀、宮宴時穿著。
容芳只瞧一眼,就面露厭惡,伸手摸了一下,嫌棄地說,“虧他們想得出織這種料子,穿在身上披枷戴鎖似的,拿走。”
容芳伸頭來看時,鳳藥聞到她口中噴薄而出的玫瑰酒香與花香混合的氣味,濃郁厚重,不問也知道喝得不少。
細看她面容,眼神迷離,神思倦怠,兩腮赤紅,並非胭脂。
鳳藥不便心中詫異,不便久留,起身告辭。
出了未央宮老遠還聞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子氣味,甜膩濃香。
鳳藥直奔內務府,找來總管問,“未央宮的姑姑是誰?”
“一等大宮女赤芍姑娘掌事。”總管恭敬彎腰答道。
“巧了不是?今兒發月例,說話兒就來。”總管遠遠張望一眼,“來了。”
他迎上前幾步,“姑娘今天挺早啊。”
“銀子都備好了。”
鳳藥站在屋內,從窗子向外看著,赤芍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