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瘴侵蝕的感覺,想必並不好受。
原本已經自我說服『死並不可怕』的慕容博,似乎被猛然戳破了那層假象,臉皮隱隱抽動了下。
褚朝安亦是想明白過來,倏地大笑起來。
人心複雜,這話果真不假。
他一笑,房中其餘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引了過去。
……
看穿這些人一定是來找鄷鋮、而非自己的,慕容博抱著一線曉幸心理跟著人前來。
鄷鋮此人,不是他可以對付的,連虛與委蛇都只不過是權宜之計。
從今日鄷鋮跟著這些找來的人,最後再沒回來,慕容博就知道褚朝安等人定能與鄷鋮抗衡。
這也是他會輕易跟來的原因。
然而在這一瞬,慕容博又變得不那麼確定了。
自己跟來,究竟是對是錯。
同一時間,褚朝安冷冽的聲線響起,笑音在說話的前一秒止住,「你想甩開鄷鋮?」
慕容博看向正前方的褚朝安,因為鬼瘴折騰得形容枯槁的面上,一雙被各種慾念侵佔的眼睛直直望向褚朝安。
眼中寫著的,是明晃晃的肯定答案。
沒等褚朝安回答,烈雲就已經拍桌道:「好個厚顏無恥的老混蛋。」
暗封憋了半天,也在門口的位置說了一句,「太沒人性了。」
房中的氣氛一時變了,慕容博心道不好,這些人根本就不會因為他的坦誠從而保下他。
事實上,換作是以前老魔尊手底下的魔族,或許會給他一句讚賞。
而聽詡對慕容博更是視若無物的態度,見到褚朝安此刻表情不對,當即出言附和,「小朋友不高興了,不若我將人處理了。」
忽地聽到這麼一句,慕容博立時怒目看向那邊歪歪斜斜靠著的、身著淡粉色長袖華服的男子,「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
似是想到什麼,慕容博又道:「你們是鬼修?」
……
敢於在那種時候勾搭上鄷鋮,慕容博的膽子自然非常人可以想像。
自以為猜到了真相,慕容博道:「我可以跟你們合作,把鄷鋮引出來。」
說罷,他試圖接著補充幾句,但再要開口的一瞬,便倏然被人打斷了去。
但見開口之人已然從位置上坐起,一襲玄衣勁裝,繪製著紅色雲紋的腰封勾勒出勁瘦的腰線,墨發高束,眉目凌厲朝他看來。
「合作?」
褚朝安牽了牽唇角,冷聲道出一句,「你也配?」
真是蠢得可憐。
這句話浮現於暗封心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慕容博若真有這個自知之明,也不會在體內的鬼瘴被拔除後,還敢再次找上鄷鋮,一而再再而三的鋌而走險。
而實際上,當時若不是褚朝安等人打斷,鄷鋮也確實會再次利用慕容博。
只是誰也沒想到,後面的事情發生得太出乎意料。
「你們想怎麼樣?」慕容博沉住氣,「我兒可是親眼看著你們將我帶出來,各位若是不想挑撥修真界和冥界的關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冥界鬼修作亂修真界,本就使得修真界中各大宗的掌門一併召開了修真界大會,準備與冥界討個說法,若是他再出現個什麼……
慕容博把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今日之事,我可以全當沒有發生過。」
他並不認為方才自己的一番話能夠帶來什麼影響,不過是些口頭之言、並無任何他和鬼修存在實質性聯絡的證明。
所以慕容博稍微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暗封默默啐了一口:「真卑鄙。」
罵完,他又朝護法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