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眼神變了,像打量陌生人似的,態度疏離,“你是薛家掌家主母,注意你的言行。”
素夏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碎掉了。
她的不滿意與怨懟在心裡發酵膨脹,卻無處可去。
這些有毒的情緒只能她自己一點點消解。
對青雲從少年時隱秘的愛戀,一點點在瑣碎生活的打磨中失去記憶裡的鮮亮。
“你明知道我姑姑不是那樣的人!你知道!薛青雲,你的良心壞掉了嗎?孫婆子到底有什麼重要的,要動用一個少爺帶著全家家丁雲找?!你必須回答我這個問題。”
青雲愣了愣,理所應當地回道,“她是母親的陪房,陪著母親在薛家二十年了,她失蹤,母親怎麼能不擔心呢?這和你姑姑又扯上了什麼關係?”
“我是少爺,更是母親辛苦養大的兒子,母親為我做了多少事我心裡清楚,她差我去尋孫媽媽是出於關心,我自當盡力。”
素夏激動地渾身發抖,可她沒辦法說,真相就在嘴邊。
婆母的真面目她心裡清楚。
可她不能說。
孫婆婆是男人!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不叫孫婆婆過來對質?
若扯出殺人怎麼平息?
這事還牽扯到杏子。
她望著青雲厭惡地問,“既然你媽對孫婆子那麼好,她為什麼不聲不響逃掉呢?”
“你媽搞出來的陣仗真的只是擔心她,還是在搜捕叛奴?難道不是孫婆子知道了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語音帶著奇異地躁動,彷彿下一秒就要暴跳起來。
當她看到青雲那種看到瘋子似的表情,便洩了氣,“我和你說過許多次,你從來不往心裡去,你聽不見我說話。”
委屈、厭惡、憤怒、愧疚種種情緒交織下,素夏繃不住,終於哭了。
等杏子帶著名籍過來,她的委屈更濃更重。
此生她的心結就是姑姑。
她最在意的事,最想做到的事,就是把姑姑救出來。
如今一直幫她的,不是該與她最親近的丈夫,而是勉強算是親戚的六弟妹。
素夏接過那兩張承載著姑姑命運的薄紙,熱淚再次落下。
“謝謝兩字太輕,我就不說了。”素夏起來想給杏子磕頭。
杏子早有防備,攔住她道,“你們這些千金小姐就是這樣,動不動來這套,這有什麼呀,就是兩張名籍罷了。”
“就這兩張紙,沒你幫忙,我就拿不到。”
素夏對杏子的感激是一部分,對丈夫的失望重得壓在胸口,與舊日積累的那些感情糾纏不清,讓她窒息。
“那我們明天就能送姑姑出城,她安全,你的心願也就達成了。”
素夏聽了這話,心裡生出一種輕鬆感,但又有些迷茫。
她嫁入薛府後一直把這件事當做自己的目標。
目標完成她倒不知後面要做什麼了。
“你姑姑想在外過得好,需要不少錢吧。”杏子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問道。
“我明天從我嫁妝中取些東西讓她帶著。”
杏子搖頭,“她一個女人家,帶著個孩子,大件物品不好帶,還是銀票方便。”
素夏拍了下腦袋,陪嫁多是物件,變賣也要時間,現銀她真拿不出多少。
杏子嘆道,“罷了罷了,送佛送到西。“
她自懷中拿出幾張銀票,“這是五百兩,你姑姑不管買房還是過日子,夠用一段時日。”
素夏沒接,她欠杏子太多情,自覺還不起。
“怎麼?嫌少?”
“你待我太好了,素夏無以為報。”
“你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