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了,幾片焦枯的花瓣掉在窗框上。
看著眼前這間自己住了十來年的屋子,阿瑪尼雅深深嘆了一口氣,現在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一個月前選擇回到這裡是不是對的,或許她就應該留在遠方的那座大城市裡,一生一世都不要再回到梅里雪山下的這個村子了。
發愣了一會兒,她又走到了窗前,望著遠處的雪山和莽莽蒼蒼的原始叢林,望著那雪山後透藍透藍的天空和潔白如羊絨的雲朵,接下來她又把目光移到了雪山下的這座村莊裡,看到了那些牧民攤放在碉房前的青稞,放養在山坡上的奶羊、犛牛還有騾馬,以及一些牧民晾曬在碉房頂上的奶渣、谷麥和辣子。
這時候,屋子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阿瑪尼雅轉過臉來看見扎西納姆管家走了進來。
他手裡捧著一條潔白的溼巾走到了阿瑪尼雅身後。
“你把臉擦擦吧,一會兒就把那件聖水潔袍穿上,然後就下樓去,現在村裡的長老都已經等候在聖水潭那邊了,這才是第二天,真正的沐浴聖禮還得等──”
“呃,扎西,”阿瑪尼雅打斷老管家的話,然後扭過頭來,望著老管家佈滿皺紋的臉,問道,“扎西啊,你說岡巴他真的會讓村裡的這些白鬍子老頭把我送到那雪山溶洞裡嗎?他會真的忍心這麼做嗎?”
“阿瑪尼雅,我不知道岡巴大少爺是怎麼想的──”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不會在真正的沐浴聖禮舉行前從這村子裡逃走?”
聽了阿瑪尼雅這話,扎西納姆管家猶豫住了。
然後他想了想,說道:“阿瑪尼雅,其實岡巴大少爺他並不想把你當作老爺的殉葬品,他只是拗不過村子裡的那些主持沐浴聖禮的長老,你知道村裡的穆旦家族和夏爾巴家族也都想著把族長這個職位搶走,如果岡巴大少爺這時候站出來說要廢掉村子千百年的習俗的話,穆旦家族和夏爾巴家族的人一定會站出來反對他的。”
阿瑪尼雅心酸地笑了笑。
“為了保住他的族長權位,他就忍心把自己的親妹妹投進雪山溶洞……”
說完,她走到屋角的那個煙燻色立櫃前,然後背對著扎西納姆管家,解開身上這件寬肩上衣的衣領,扯掉衣領口那兩個紐環,剎那間這件寬肩上衣便如一襲銀色的瀑流從她潤如冰雪的身上滑落下來,接著她又褪下穿在身上的那條褶皺裙,赤身*地站在了老管家面前。
“阿瑪尼雅,你──”扎西納姆管家一臉尷尬地站在那兒。
“扎西,小時候我不也經常在你面前換衣服麼,那時候你總說我長得美,很像我那從未見過面的媽媽……”阿瑪尼雅一邊說著,一邊從立櫃裡取出了那件聖水潔袍,然後穿在了身上,束上獺皮腰帶。這件聖水潔袍是用聖潔的白色綿綢織成的,左衣襟偏大,右衣襟偏小,在衣領和袖口處裝飾著美麗的豹皮和金絲緞,阿瑪尼雅穿在身上就像梅里雪山傳說中的那位仙女。
“好了,現在我們該去聖水潭那邊了。”
阿瑪尼雅說著,便走出這間屋子,順著那陰溼的石砌樓梯走到了碉樓的底層。
扎西納姆管家跟在她身後,臉上寫滿了愁容,這時候他覺得心痛,他心疼阿瑪尼雅,這麼純潔善良的一個姑娘卻偏偏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裡,兩歲大的時候阿媽便進雪山失蹤了,長到二十歲大的時候老阿爸也去世了,而她自己也面臨著要被當作殉葬品的命運。
引 文 聖潔的雪山,我為你掬一捧淚(5)
這時候,日頭已經升在梅里雪山上空了。
阿瑪尼雅在扎西納姆管家的陪同下,走到了雪崩村後頭的那片崖岸邊。
這片崖岸上有一簾瀑流,乾淨瑩白的雪水從高高的雪山頂上流下來,在這片崖岸上匯成了一簾如銀練一般的瀑流,在那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