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哪懂這些,只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然後很有自知之明地將自己那兩首詩挑了出來。
畢竟一個是抄襲之作,一個是狗屁不通的罵人之詞,哪能登大雅之堂?
待整理完畢,一抬頭卻見崔行舟久久不曾翻書頁,她好奇地貼過去一看,就發現他在走神。
「怎麼了?」她摸上他的臉頰問道。
崔行舟隨手將書合上甩到一旁,突然開口問她:「你若是恢復了記憶,可會後悔嫁給我?」
他問得認真,眠棠自然也要認真想過才回答。
她想了想,老實回答道:「我不知道……」
在仰山上的那段過往,她全然記不起來,自然不知道有了那幾年黑暗記憶的她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這番老實話一出口,崔行舟的臉都黑了一半,只陰沉沉看著柳眠棠不說話。
可是柳眠棠卻攬著他的腰道:「幹嘛這般臭著臉?連趙泉那樣的神醫都治不好我,我也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再說我如今懷了你的孩兒,還能立刻翻臉走人不成?」
崔行舟也攬住了她,沉默了一會道:「你若是恢復了記憶,也要放聰明些,若是敢生出離開我的心思,你看我能不能放過你!」
眠棠在他懷裡一吐舌頭,勒住嗓子道:「是了,是了,我不過是你手下敗將而已,自然是要識時務些……」
她怪聲怪氣地說著嘲諷人的話,是崔行舟最近總愛掛在嘴邊的口頭禪。現在她拿來堵崔行舟的嘴,著實該打屁股。
可是聽了她這般調皮,崔行舟的眉目倒是鬆懈了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大可不必對劉淯的話太過上心。
劉淯當初若不是傷透了眠棠的心,她怎麼會出走仰山遇險,這說明那病癆鬼命裡實在是沒有這個福氣。
不過他跟眠棠可大不相同,相識以後,乃是互相慢慢交心,共患難數載,如今她還懷著他的孩兒,實在不必太多擔心那個……
這般自我開解之後,崔行舟的心自是放鬆了下來,只摟著嬌妻,一起看著窗外的明月星稀。
京城的日子,照比眞州時,要熱鬧繁忙許多,所以日子也分外的不禁過,當秋日過後,隆隆白雪再次降臨大地時,眠棠的肚子已經氣吹一般的大了。
崔行舟不讓她再出府交際,只在王府裡靜養著。
幸好府裡有崔芙和錦兒作伴,倒也不算太孤單。
只是崔芙這幾日心情不甚大好。那慶國公府最近幾次派人來接錦兒,藉口著慶國公夫人思念孫兒了。
當初兩家和離時說好了的,錦兒只是寄養在淮陽王府,郭家的老人想念孫兒,自然沒有推脫的藉口,所以錦兒前幾日就回了慶國公府幾日。
可從慶國公府回來後,錦兒就總說些不希望母親給自己找後爹的怪話。
今兒眠棠正跟崔芙窩在臨湖暖閣的火炕上,一起給遠在眞州的婆婆楚太妃寫信呢。
那錦兒由著兩個小廝和一個丫鬟帶著,在暖閣下的湖面上滑冰,可是滑著滑著,不知怎麼的就發脾氣摔了冰車,氣呼呼地上來了。
這一上來,小娃娃就淚眼婆娑地往崔芙的懷裡撲:「娘,我不要冰車,你也不準再跟那李叔說話!」
自從詩社成社以來,李光才倒是常來小西園,一來二去,倒是與崔芙接續上了少年時的些許情誼。
李光才倒也沒太遮掩,隔三差五地來給崔芙和錦兒送東西,可是崔芙卻一直遲遲不敢應。
不知怎麼的,這事兒似乎也傳到了慶國公府那裡,也不知那慶國公夫人是怎麼在錦兒面前挑唆的,不到四歲的娃娃竟然冒出這等子話來。
崔芙被兒子說得臉色一緊,眼裡都積蓄出眼淚了。柳眠棠卻伸手削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既然這樣,那你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