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紗帳裡傳來了眠棠嬌滴滴的聲音:「你幾日不會,都想死你了,卻一回來便兇我……哎呀,怎麼又咬人?」
接下來便是嬉笑細碎聲音不斷了。
再說崔芙,之只見弟弟怒踹著宅門進來,一把拖了眠棠走,也擔心不已。有心想過去勸架,偏偏行舟還讓人守著房門,害得她沒法上前。
等到晚上,也不見行舟與眠棠出來食飯。
這時李光才也從軍營裡回來,於是便乾脆在自家的小院子裡支了桌子,一家三口吃飯。
崔芙替李光才一邊夾菜一道:「行舟怎麼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他……不會打眠棠吧?」
李光才回來時,也看見了踹壞了的房門,幾個小廝正在那上板子釘釘子呢。
他倒略知道些隱情,雖然不知眠棠施展美人計的細節,但看著王爺氣成這樣,大約是這位陸文大當家的手癢癢了,在解救趙侯爺時,做了些不符合王妃身份的事情吧?
不過聽崔芙擔心眠棠捱打這一節時,李大人真覺得自家娘子想多了,只溫言道:「王爺不是那樣的人,你的那位弟妹……也不是個能挺著捱打的。那院子裡不是沒有傳來踹盤子砸碗的聲音嗎?應該無大事。今日難得晚風舒暢,你多吃些,來北海才多久,竟然瘦了一圈……」
說到這裡,他又對錦兒道:「錦兒,你先少吃些,留一留肚子。我這次出海,順便命人給你抓了一籠海螃蟹,灶上正燒水蒸,你娘這幾日體寒,不能吃,一會便全是你的了!」
錦兒很愛吃螃蟹,一聽了這話,兩隻眼睛都晶晶亮,立刻不再吃,只伸著脖子等螃蟹。
崔芙聽了卻臉色一紅。這幾日,正好是她的小日子,的確是不能多吃寒物。難為他一個大男人,連這個都記得。
有時候婚姻如水,冷暖自知,她也是因為二嫁才有了比較才知,當男人滿心滿眼都有你的時候,你的一點子細微的變化,都會被他記在心上。
她初來北海時,還有為不適應壞境而隱隱生出悔意來。可跟李光才鋪蓋卷和在了一處,被他處處體貼著,那些屋舍吃食一類的苦楚竟然也能品出絲絲的甜。
現在崔芙才有些明白,為何眠棠當初來到北海,看著殘瓦破院,卻能坦然面對的原因了。
跟真心相愛,又能互相扶持的人生活在一處,日子大抵是不會變得太差的。
想到這,她倒是略略放心,覺得弟弟的院子裡應該不能出什麼大亂子來。
再說眠棠,真是有些懷疑北海的水土是不是養男人,怎麼自己的夫君似乎越發地精氣勃發了?
這一夜裡,最後竟然是她先體力不支,哭喊著自己是小狗子,求了王爺且饒了她。
崔行舟熱汗淋漓地捏著她的臉頰道:「這次若輕饒了你,下次說不定便要穿著薄衫給人家熱舞誘敵去了!明日裡給我寫上一份千字的求恕書,細細地想想該如何做個賢德端雅的王妃!」
眠棠累得魂兒出了七竅,不能他話說完,一歪脖子便睡著了。
到了第二日,崔行舟都要出門了,眠棠卻還沒起床。崔行舟推著眠棠道:「不是說要每日給我打髮髻的嗎?還不起?」
眠棠在被窩縫裡露出一隻幽怨的眼兒:「今日要動筆寫大文章,拿不得梳子,你且快走吧,擾的人不能睡……」
崔行舟挑眉看著被窩裡怨氣十足的一團,真心覺得自己留了千字的功課似乎是少了。
再說崔芙,一直掛念著眠棠,直到快中午時,才看見她懨懨地扶著腰,帶著小熠兒在院子裡摘花玩。
崔芙連忙過去扶著她問:「這是怎麼了?怎麼還直不起腰兒來了。」
眠棠連忙笑道:「床板子有些硬,睡得有些腰疼……對了,一會正好去趙侯爺那抓些止疼的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