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找明姨娘。」寶寧聲音捂在被子裡,悶悶的,「我與你講,明姨娘可厲害了,我小時候有一次落水,差點就死了,明姨娘給了我一副湯藥,就好了。我這次生病,她一副藥,肯定也能好。還有你的腿……」
「用不著你的明姨娘,我也能治好你。」裴原沒聽下半句,開口打斷,又用手去扯她的被子,「往下拉點,一會憋死了。」
「憋不死。」寶寧去推他的手,「你不要動我,我喜歡這樣,這樣暖和。」
「冷嗎?」裴原把手伸進被裡,摸了摸溫度,「挺熱的啊,還燒著?」說完,又屈指去碰她的額頭,被寶寧躲開。
裴原臉色不好,剛要發火兇她,又聽寶寧道:「你不要動來動去的,聽我說話。」
……酒壯人膽,這話還真沒錯。平時瞧著乖乖巧巧的,現在敢訓斥他了。
裴原抿唇,冷聲道:「說。」
寶寧眼睛眨巴眨巴:「你態度不好。」
「……」裴原氣得笑出來,隔著被子去捏她脖子,「掐死你算了。」他開玩笑,也沒用力,純粹逗她。
寶寧卻當了真,她腦子糊裡糊塗的,分不清好話賴話,聞言一滯,眼圈慢慢泛紅:「不可以的。」
裴原心中一慌,他跟不上寶寧的思路,聽不懂她說什麼,只看她忽然就哭了:「怎麼了?什麼不可以?」
寶寧不回答,只是淚水越聚越多,馬上就要決堤的樣子。
裴原低罵一聲,拿手背去蹭她眼淚:「得了,別哭了,一天天就知道哭,哭個屁。」
「你不可以……」寶寧藏在被子裡頭嗚嗚嗚,「不可以掐死我的。」抽噎幾聲,又道,「那樣犯法的。」
裴原深吸一口氣:「我說過這話嗎?」
寶寧道:「你說了。」
裴原仔細回憶,這才想起來,說過。
「逗你玩的,不掐你!」裴原咬著牙罵她,「我哪天要是死了,肯定是被你給氣的。得了,別哭了,蹭我一手鼻涕。」
話題被他轉移,寶寧眼睛也跟著轉,去看他手背,果真光亮亮的,不知是水還是什麼。
她屁股往下蹭蹭,臉也埋進被子裡,就留一撮頭髮在外頭:「我不知道,不是我的鼻涕。」
裴原順著她的話說:「嗯,不是你的,是狗的。」
「不要罵我。」寶寧又鑽出來,認真道,「是我的。」
「你是不是有病?」裴原被她弄得暈頭轉向,不再慣著她,一把將被子扯下來,喝道:「腦袋露外面,不許再動了,要不然把扔出去,外頭有狼,吃了你,聽見沒?」
寶寧震驚地盯著他,不滿於他的語氣,嘴巴一癟,又要哭。
裴原眼睛一瞪:「憋回去!」
寶寧抽抽噎噎:「好的……」
……早知道就早這樣了,嗆毛驢,順著不行,得倒著摸。吼兩嗓子比什麼都管用。
沒一會,寶寧便睡著了。裴原趁著空檔,去煮了碗粥,晾涼一些,回去叫醒她吃。
她惺忪著,酒也沒醒,吃了兩口便不要了。裴原勉強再餵一口,見她真的不要,囫圇著扒進自己嘴裡。
吃了飯,寶寧精神許多,又道:「過幾日,我想回家一趟,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裴原無奈:「去做什麼?」
寶寧道:「明姨娘可厲害了,她知道許多古方和偏方,都很有用。明姨娘生的二姐姐嫁給了崇遠侯家的三少爺,第二年就得了一個兒子。主母生的大姐姐嫁給了崇遠侯家的世子爺,已經嫁了三年了,還是沒有孩子。聽下人說,大姐姐在侯府現在很抬不起頭來。」
寶寧渾然不覺話題已經偏了,很認真地思考自己剛才的話,問:「生兒子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