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她心裡的存在加深一寸。
奪過她手裡的杯子,淡淡說:“你喝醉了,我們回去吧。”
秦漫拉著他的衣袖不動彈,氣鼓鼓的揚著頭:“可是我還沒有喝夠。”那個樣子像小孩子,如果不是喝醉了,她不會對著他撒嬌。
阮江州忽然愛不釋手,想要立刻擁緊她。可是他的忍耐力極強,站著看了一會兒。竟然也肯蹲下身來哄她:“上來,我揹著你。”
秦漫笑嘻嘻的,先是彎腰脫掉自己的鞋子。接著攬住他的脖頸一躍而上。他的背寬厚平實,趴在上面實在安心。即便醉了,也掩飾不住人類貪婪的本性,真想就這樣一輩子,第一次覺得如果一條路走不到盡頭該有多好。
她將他攬得更緊些,枕在他的肩膀上默默的淚流。隱約覺得這是最後一次對著他這樣哭,神不知鬼不覺的,可是這淚卻通通與他有關。說不出為什麼這樣想哭,竟然停也停不下。
很快便將他的衣服打溼了,眼淚與雨水不同,滲透衣料還是有燙傷人的嫌疑。
阮江州悵然的側首看她:“如果你後悔了,還可以留下來。”
秦漫咬緊唇,鹹腥之氣微微蔓延,她聲音平靜:“不。”
她當然要走,兩隻刺蝟哪裡適合擁抱。而且他們都心知肚名,誰都不會將滿身的刺拔光。否則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了。
這世上有一種緣分叫孽緣,這大抵就是。
下過雨,空氣中增了一股寒意。離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相互依偎著倒也不覺得冷,所以步伐緩慢。
更像畏懼路途短暫,沒幾步就走到了盡頭。所以只是緩緩的,每一步都帶了遲疑。遲疑著要不要走,又遲疑著會不會邁一步就到了盡頭。
以前拼了全力想要的事,到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就辦到了,這樣的不捨一直沁到心裡去,涼意微生。
又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路上行人匆匆。惟他們不緊不慢,步伐仍舊遲緩,永遠沒有多遠,管它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還是什麼。
秦漫枕在他的肩頭,安靜的像個嬰兒。
良久,訥訥說:“阮江州,你知道麼,夢裡你將我從天台推下去的那一刻,其實我想問你,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阮江州緩慢的“嗯”了聲。
而此時此刻,忽然想起一句電影臺詞:我曾經問過自己,你最喜歡的女人是不是我,現在我已經不想再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問起,你一定要騙我,就算你心裡有多麼不願意,也不要告訴我你最喜歡的人不是我。
夢裡那樣糾結不堪的一個問題,終於不想追著他再問了。
沒指望他會說,其實秦漫從不覺得他愛她。
疏疏的冷雨落到她的臉上,她都已經快要睡著了。卻聽他緩緩說:“我比你要早愛上……”
她朦朧的“嗯”了聲,他已經陷進深邃的回憶。
“我想擾亂你的心智,成功將你催眠,如果只是簡單的萍水相逢一定是不行的,就想在夢中跟你有深重的糾葛,這樣等你一覺醒來,再見到,才能觸及你的神精。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讓你愛上我,可那樣的前提是必須我也有可能愛上你。如果現實中辦不到,夢裡一定也辦不到,我若不愛一個人,不會任她走進我的世界裡來……”
於是他早早的見過她,在他選定目標,決定僱傭她的時候。就去了她和顧長康所在的城市,咖啡館裡隔著幾張桌子遠遠的注視她。
十分令人矚目的女孩子,刺目紅妝,連鞋子都是,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團火,可是並不俗氣。相反,竟是出人意料的明媚鮮豔。而他就喜歡這樣大膽又目空一切的女子,坐在那裡舉著杯子,漫不經心的望著窗外,卻彷彿全世界都在被她注目,如此強大的氣場,亦是折服他的一種利器。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