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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褚墨慢慢走到院子裡,伸手去推稀開的門。

這門有些年頭了,連線閥早已磨損,楊謹修剛開拉開也費了不少勁,更何況褚墨重傷未愈,走兩步路都氣喘吁吁,推了幾下竟是半點沒推動。

「墨墨在這幹什麼?」

詢問聲從背後傳來,褚墨盯了眼紋絲不動的木門,收回手,回頭只見楊夫人端著一盤點心從廚房出來。

「這門怎麼開了?風這麼大?」楊夫人有些著急,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邊,手一抬,門哐當一聲便關上了。

「咔噠。」

看著比自己個頭還高,被穩穩關上的門閥,褚墨一臉無辜。

楊夫人體型和楊謹修一樣胖胖的,除了對著楊老闆,其他時候都格外和善,她一手端著盤子,俯身牽褚墨的手,「瞧這小手冰涼的,趕緊回房了,嬸嬸今兒特意做了棗泥糕,墨墨一定要多吃一塊,可憐見的,臉上都沒肉了。」

在楊夫人的盛情下,褚墨也只吃了半塊糕點,便再吃不下了。

楊夫人也沒說什麼,給他留了兩塊餓了吃,出了門偷偷抹了一把淚,「這孩子,怎麼這麼命苦呢?」

以褚墨的耳力,自是聽到了楊夫人的感慨,也並不覺得自己命苦,換到如今,他也不後悔從斗篷人手裡逃出來。

只不知道秦源他們死是活。

他記得,當時秦源說要去東邊,這一路他打聽過了,東邊的仙門便只有天玄門。如果他還活著,或許在天玄門能夠找到他。

儘管相處時間不長,但褚墨始終記得那雙把他放到樹洞裡的手。

他想去天玄門。

這幾年斷斷續續趕路過來,都是朝東走的,陵城距離天玄門已經很近了。

但再怎麼近,也不是他一個七歲小兒能走過去的。

何況現在他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連這個院子都走不出去,更何況去另一座城市?

除非……

出了趟門除了糖葫蘆一無所獲的楊謹修被關在門外不敢吱聲,翻牆進來時被楊老闆發現,追著他一通好打,哭爹叫娘賭咒發誓不再亂跑了才被暫時放過。

抽抽噎噎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回到院裡,楊謹修從胸前摸出一串糖葫蘆,因為剛才東躲西藏,杆子欄中斷了,幾顆糖葫蘆掉進他衣裳裡面,還被壓壞了,糊了他一兜子糖,黏糊糊的好不難受。

悲痛欲絕的看著不成樣子的糖葫蘆,楊謹修猶豫了半天才推開褚墨的房門,正要向他訴說這剩下的半串子糖葫蘆是多麼不容易,忽的定住了。

只見褚墨正半靠在床上,臉色慘白,唇色卻被血跡染得通紅,胸口衣襟和枕上都是紅猩猩的血跡,他此刻正閉著眼不知生死。

楊謹修愣在原地,表情空白,張開嘴喊了半天,硬是沒發出聲來。

好一陣他回過神,幾步撲到床邊,伏在褚墨身上,伸手去探他的呼吸,發現還有氣,才稍稍鬆了口氣,把他身體扶正躺下,被子蓋好,隨即大步衝出房間,「爹,爹!快叫大夫!弟弟吐血了!」

楊老闆在賣包子,聞言顧不得收錢,扔下客人就沖了出去。

楊夫人罵罵咧咧從房裡跑出來,「你爹剛打了你,你記恨你爹可以,可不能拿弟弟開玩笑。」說著便進了房,「這是怎麼的?好端端地怎麼就吐血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剛進來給弟弟送糖葫蘆,就看到弟弟吐血了。」楊謹修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直愣愣的答道。

楊夫人低頭便看到地上不知道被踩了幾腳,早已髒爛得看不出原型的糖葫蘆,氣不打一處來,「這些東西能隨便給你弟弟吃嗎?」

「這不是還沒吃成嗎?我想他成天吃藥,嘴裡肯定苦,就想給他帶個糖……」楊謹修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