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哥哥,你說生男孩好,還是生女孩好?”
“趙慎!你不會有好報的!你殺了你的骨肉,你手上沾了自己的鮮血,終有一日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耳畔那熟悉的聲音好似又在環繞,忽而嬌滴滴帶笑,忽而淒厲厲慘絕,陰魂不散。
趙慎恍然回神,將手中的紅布捻碎扔進紙簍,冷了神色:“她近日身體狀況如何,那天傍晚可還有說過什麼?”
“回皇上,沒有了,就這一個紅包。”老太監訕訕地哈了哈腰。
趙慎便不再說話。
那藥她吃了七八年,總不至於太容易又有。
棲霞宮新派來的奶孃道:“小皇子一夜沒吃,娘娘您看是否叫御廚房熬點米湯來?”
西太后瞥了眼坐在地上吃手指的沁兒,這樣小的年紀便好似看懂了人情,竟也不哭了,一個人吃得滿手溼…津津的,屁…股下尿得一灘兒涼。
那眉眼之間都是司徒家的影子。
西太后默了默:“真沒想到那自私的女人竟捨得親自哺…乳,如今被她慣的,不肯喝別人的奶,留在我這裡,我也養不活。”
姜夷安連忙柔聲道:“不如就放臣妾身邊吧,正好妍兒有個伴,夷安帶孩子也比旁的姐妹有經驗些……”
趙慎聞言回過頭來,那狹長雙眸淡淡掃過姜夷安的少腹,微蹙了下眉頭。
夷安便不敢再說話。
“父、父……”終於見到父皇回頭,沁兒鬆開小嘴兒,委屈地抓著手心。
趙慎漠然地凝了沁兒一眼,屁股下溼嗒嗒的也沒有人管,他便不願意多看:“不留了,送走吧。”
是她的便不能留,否則將來必然又是一場亂。
嬤嬤帶著淨過衣裳的阿昭走進來:“啟稟太后皇上,奴才把人帶來了。”
那嬰兒哭啼,阿昭一早上跪在殿外早已聽得心肝俱裂。但見沁兒小腿上刺目的一條抓痕,心裡頭便好似被尖刀劃過。忽然之間腦袋空白,竟忘了初衷,跌跌撞撞上前一把將他攬進懷裡。
失而復得,我的兒……可憐的孩子!
“呃嗚嗚~~”沁兒認得青桐,軟…綿綿的小臉蛋只是往她並不豐…滿的胸前拱。餓極了,沒孃的孩子,他以為世間所有的女人都有奶…喝。
阿昭只是親著沁兒的額頭,他的頭髮上個月才剃過,毛絨絨的,讓人安心。
周圍忽然靜得出奇,她親了片刻,抬起頭來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
忽然心神一凜,連忙低下頭跪匍在地上,瑟瑟發抖。
趙慎以為她是怕的,便沉著嗓音道:“你叫青桐?抬起頭來朕看看。”
這是這個男人第一次對自己居高臨下,他的聲音總是磁啞迷人,此刻卻沒有溫度。
阿昭抬起頭來,看到趙慎今日果然除了素服。他著一襲交領鑲銀邊雲紋長袍,墨髮用玉冠高束,五官十年如一日的冷峻而精緻。從前她怎麼看他都看不夠,甚至每每夜半醒來,都忍不住用指頭在他英挺的鼻樑上輕劃,偷偷親他的臉頰。
可惜現在一切都變了,現在的阿昭連一眼都不敢多看趙慎。她怕自己多看他一眼,便會失了控制撲上前去,撕他、咬他,和他同歸於盡!
“父皇你在看什麼……她是誰?”妍兒倚在母妃身旁,嬌滴滴,奶聲奶氣。看見阿昭傷痕斑駁的手指,眼裡有排斥。
“噓,乖女兒,聽父皇說話。”姜夷安貼著趙妍的耳朵,溫柔又賢德。
哼,乖女兒。
看見姜夷安微微隆起的肚子,阿昭下意識地撫了撫空卻的少腹。
這個女人果然又懷孕了。
自從第一次失足掉進水裡,姜夷安以後每回懷孕都躲著自己。那宮裡頭不知道的,倒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