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躲到假山的陰影后屏住呼吸,偷摸一看,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爹爹院子門口,彭邊聽到動靜走到院外警惕的查探著。
我可不想被誰發現大半夜的跑出來閒逛。縮回腦袋耷拉下眼皮,一下看到牆根處,對了,上回看到這裡一個偌大的狗洞,心裡還琢磨著能偷偷溜進來不被人發覺呢。
小心的瞅著外面仗劍左右查探的彭邊,我貼著假山摸到牆根,一俯身趴下去,慢慢的順著狗洞鑽過去,低矮的洞刮到後身,我咬牙忍住疼,用力鑽出來,拍拍身上的土,躡手躡腳的朝書房裡走過去,心裡還感嘆,彭邊看著憨厚,就是沒有安生機靈,要是安生那小子守夜,我怎麼也偷摸混不進來的。
輕輕拉開門邊一條縫,我悄悄地閃身進去。爹爹屋裡微弱的燭火閃爍著,看著好像床榻上年輕的生命一樣將熄,我愣怔一下,拿起書案上的剪刀走過去,學著他們的樣子,剪去多餘的燈花,燭火跳動一下,明亮起來,看著屋裡也亮堂了。
床邊矮櫃上半碗藥湯,怕是傍晚喂藥時剩下的,爹爹喝藥越來越難了,灌下一勺都費勁,想來傍晚娘親在屋裡剛打了我哭得泣不成聲,也顧不得爹爹的晚飯湯藥,那些小丫鬟也能偷懶就偷懶了。
跳動的燭花,冰涼的茶水,滿屋的藥氣,透著難言的淒涼,我挪了兩步,湊近到屏風旁,看見床榻上爹爹安靜的躺著,真的就像睡著一樣。我輕笑一下,自嘲的想,說的好像真的一樣,我倒真是沒見過爹爹睡著的樣子,每回都是我先入睡的。
走近到床榻邊,我看著那張瘦削蠟黃的面孔,出神的發呆,歪頭看看半掩的窗戶,我嗤笑一下,說:“你媳婦今天打我了。”
屋裡當然沒什麼回應。
夜風吹過樹梢,帶動樹影在床上舞動,我在安靜的氣氛中接著開口說:“反正我是沒轍的,反正……我說什麼都要離開這兒,你要是還不醒,你媳婦可就沒人管了。”
我覺得我腦門頂上冒著傻氣,才會在這裡一個人自說自話。我轉過頭去,看著床榻上的病容,沒控制住的接著說道:“我反正不會留在這兒的。我不會呆在這兒,受這種窩囊氣,也犯不上為吃你們家一口飯,跟些娘們兒去勾心鬥角,去做些下作的事,我犯不著。”微喘粗氣我的面色又微微有些漲紅,涼風鑽進屋裡,拂過面上,清涼的感覺讓我有些清醒,我回過神兒似的一笑低下頭,這不是神經病嗎,跑到這兒來做什麼宣告?真是越來越傻了。
輕輕挪動腳步,我轉身要離開,在這兒抽風還不如回去睡會兒呢。剛走到屏風處,腳步又定住了,書案上那把油光發亮的戒尺原樣擺在那裡,一下映入眼簾,就像以前每回從這裡出去時一樣,第一眼就能看見,然後心裡就會咯噔一下,走路都會下意識的規矩一點。
我嚥了口唾液,沒有回頭,怔怔地對著空氣說:“以前你老是搞家庭暴力,我就想了要是沒你日子才叫快活,其實,也不是真的。”話說出口,自己都覺得言不由衷,轉而搖下頭笑道:“起碼,不全是真的吧。”
沙沙,幾聲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一個慌神兒,不是小娘親醒了來尋我了吧?心裡不情願被人發現半夜裡躲到這裡來,四下一環顧,我索性一俯身趴在地上,鑽到爹爹的床底去,黑暗中翻身一骨碌抱腿坐好,卻忘記了屁股上的腫痛,疼得我眼前一花,用手堵住了險些撥出口的呻吟,忙又換個姿勢跪趴在角落裡。
腳步聲到了門邊,我才分辨出是爺爺的腳步,我有些詫異,爺爺這時候到爹爹書房裡來幹嗎?我慌又屏住了呼吸,爺爺怎麼說也是年輕時練過功夫的練家子,比孃親的耳力可敏銳的多。
門吱嘎一聲被開啟了,隨著輕輕的腳步聲,我看見爺爺的腳慢慢走到爹爹的床前,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緊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爺爺站在那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