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來,盯著還緊握在手中的那把刀。
他的聲音緩慢而又低沉,他問道:「我幹了什麼?」
他把他們挨個兒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在縮在牆邊的黛安娜身上。他輕聲問道:「我襲擊了黛安娜?」
他的父親搖了搖頭。休說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必須知道!」
他們告訴了他——極不情願、斷斷續續地告訴了他。他靜靜地堅持讓他們說出全部情況。
窗外,太陽徐徐升起。赫爾克里·波洛拉開一扇窗簾,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內。
休·錢德勒神情鎮定,語氣平穩。
他說道:「我明白了。」
接著,他站了起來,微笑著伸了個懶腰,用非常自然的語氣說道:「美妙的早晨,不是嗎?我想去樹林裡轉轉,看能不能打只野兔。」
他走出房間,留下其他人在身後呆呆地望著他。
接著上將要跟出去,弗洛比舍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查爾斯,別去。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可憐的小鬼。」
黛安娜撲倒在床上,哭泣起來。
錢德勒海軍上將顫巍巍地說道:「你說得對,喬治……你說得對,我明白。這孩子有種……」
弗洛比舍也聲音嘶啞地說道:「他是個男子漢……」
沉默了片刻,錢德勒突然問道:「該死的,那個天殺的外國佬到哪兒去了?」
7
槍械室裡,休·錢德勒從架子上取下屬於他的那把槍,正在裝填子彈,這時赫爾克里·波洛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赫爾克里·波洛只說了一個詞,但是用一種奇怪的命令式的口吻說的。
「不要!」
休·錢德勒盯著他,怒氣沖沖地說道:「把手拿開!別管閒事!這將會是一起意外事故,我告訴你,這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赫爾克里·波洛又重複了一遍那個詞。
「不要!」
「難道你沒有意識到,要不是黛安娜碰巧把門鎖上了,我就把她的喉嚨割斷了——她的喉嚨!就用那把刀!」
「我不認為會發生那種事。你不會殺瑪伯裡小姐的。」
「可我殺了那隻貓,對不對?」
「不,你沒有殺那隻貓。你也沒有殺那隻鸚鵡,沒有殺那些羊。」
休瞪大了眼睛看著波洛,問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赫爾克里·波洛答道:「咱們倆誰也沒瘋。」
就在這時,錢德勒海軍上將和弗洛比舍上校走了進來。黛安娜也跟在他們後面。
休·錢德勒用微弱、茫然的聲音說道:「這傢伙說我沒瘋……」
赫爾克里·波洛說道:「我很高興地告訴你,你的神志完全、徹底的正常。」
休狂笑起來。是通常人們認為只有瘋子才會發出的那種笑聲。
「真他媽可笑!割斷羊和其他動物的喉嚨也算神志正常,是嗎?我殺死那隻鸚鵡時神志完全正常,是嗎?還有今晚殺死那隻貓的時候,也是正常的嗎?」
「我跟你說過了,你沒有殺那些羊……或是那隻鸚鵡……或是那隻貓。」
「那是誰幹的呢?」
「是某個一心一意想證明你瘋了的人。事發的每一次你都被下了很大劑量的安眠藥,然後那個人再往你手裡放一把沾著血的尖刀或剃刀。是別人在你的洗手池裡洗了沾滿鮮血的手。」
「可這是為什麼?」
「就是為了讓你做我剛才制止你要去做的那件事。」
休目瞪口呆。波洛轉身面向弗洛比舍上校。
「弗洛比舍上校,您曾在印度生活多年,您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