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一聲深沉而疲憊的嘆息。始終挺拔的腰桿隨後塌陷下去,整個人頓時顯得蒼老了許多。
“這真是……荒唐透頂。”聖?別里科夫樞機主教咕噥了一聲,腳步蹣跚的走到自己堆滿羊皮卷軸和宗教典籍的書桌旁邊,揮手掃開了一堆羽毛筆、墨水瓶和其他雜物,從下面找到了這幾天一直困擾著他的根源。
那是一張淡銀色的薄紙。上面以華麗流暢的花體字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足足幾十行。末尾並沒有署名,不過也完全不需要署名,聖?別里科夫完全能夠看出這封信是出自何人之手,畢竟涅默克——前樞機主教——曾經與自己共事過十幾年,彼此之間早已熟悉了對方的筆跡。
“滿紙都是謊言,無恥編造。荒唐透頂!”聖?別里科夫樞機主教再次低聲說,不過與其說是在批駁信上的內容,倒不如說是像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什麼預知之夢?什麼尼古拉斯教宗陛下已經被黑暗所侵蝕?都是邪教徒的胡說八道,根本沒有任何能夠站得住腳的證據!”
房間裡面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聖?別里科夫樞機主教想要說服的當然就是自己。他的語氣越來越激烈,言辭也越來越銳利,然而雙眼卻始終注視著銀色的信紙,彷彿上面每一個詞都正在詭秘的蠕動著。想要爬進他的腦子裡面去。
“涅默克……你這個該被金色聖火灼燒一千年的叛徒,竟然敢憑藉著曾經擔任樞機主教的機會,暗中觀察教宗陛下的所作所為……即使是……哦,不行,這樣的念頭,哪怕是想一下都是對吾主佛蘭達拉的褻瀆,尼古拉斯教宗陛下當然不會受到黑暗的侵蝕,因為他是吾主佛蘭達拉的凡間代言人,擁有至高無上的光輝權能!”
一連串近似於咒罵的低語從聖?別里科夫的嘴裡吐出,當他終於停下來,準備歇一口氣的時候,一個細微而清晰的聲音卻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但是你沒有信心斷然否認這封信上所寫的內容,對不對?”
“不!我能!”聖?別里科夫在心裡怒吼,然而喉嚨卻像是被一把鋼鉗卡住,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算了吧,難道這段時間在聖山腳下就沒有發生種種反常的事情?難道從尼古拉斯教宗陛下嘴裡說出的諭令就沒有值得懷疑之處?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那些冷酷無情、唯利是圖的諭令真的出自於十年前那位仁慈寬厚的教宗陛下之口?還是被什麼別有用心的人曲解和利用?”那個聲音更大了一些,聖?別里科夫喘息了一下,他終於聽出聲音究竟是從哪裡傳來的了。
是從他自己的心底。
無論對尼古拉斯教宗陛下有多麼忠心耿耿,聖?別里科夫都是一位虔誠的光耀之主的信徒。在幾個月前,尼古拉斯教宗陛下指示護教騎士團大舉出動,抓捕隱居在聖山附近的亞瑟王國前任鐵衛騎士之首巴斯特?佛列蒙伯爵及其家人的時候,聖?別里科夫就曾經語氣激烈的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認為無論亞瑟王國現在對光耀神殿造成了多大的威脅,都不應該用信徒的家人進行威脅,強行逼迫他為光耀神殿的利益而出賣祖國。
除了性格耿直的裁決之錘騎士團總團長讓?雷頓之外,聖?別里科夫的意見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援。另一位樞機主教聖?博格丹一向奉行明哲保身的原則,對尼古拉斯教宗陛下的諭令無條件的贊同,而堅貞之盾和聖潔之鎧兩大護教騎士團的總團長也是同一立場。
至於唯一能夠在實力上與教宗陛下分庭抗禮的斷罪之劍總團長英格拉姆,他幾乎是從不關心除了祈禱、戰鬥和磨練劍術之外的事情,哪怕是教宗陛下交給他屠殺嬰兒或者焚燒村落的任務,這位狂信者也不會稍稍皺一下眉頭,更不會去詢問任務的理由。
巴斯特?佛列蒙伯爵是一位耿直的老騎士。但是他的雄心早已消磨殆盡,所以在親人都被斷罪之劍騎士團抓住之後,最終還是屈服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