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把床鋪移開,發現地上真的有片片點點暗紅的東西,它們被浮塵若隱若現地掩蓋著。肖白從衛生間找來拖布,擦掉了浮塵卻擦不掉地上的暗紅。也許這是刷櫃子的紅油漆?肖白盡力往好處想。事實是這樣想並沒減輕心裡的負擔,反而使她心中的疑慮更重了。她懷疑這屋子到處窩藏著秘密。她轉過身將沙發移開,但見沙發後面牆上地上均有點狀噴濺的陳舊紅色,這是血跡!肖白一下子驚懼起來。她猛地把沙發套扯開:沙發的淺棕色布面上,那血跡斑斑點點和地面上牆上的血跡形成一種印證!
這間屋子的確發生過什麼!
就像要把一道疑難題求證到底,肖白直覺中那部分充滿智慧的孔道彷彿全都張開了。直覺引領著她走到放電視的窗根處,她瞥見窗下的暖氣片與牆壁之間有一張紙片,似乎還有一個什麼章子印在上面,她用手指尖將紙片鉤出來,一個女人的名字躍進眼裡:林佳楠!
這是一張北京市急救中心的收費單!
這時報時的美麗通電腦語音鐘錶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是肖白自己選取的貝多芬的《歡樂頌》。這音樂此一時刻聽起來簡直糟透了,肖白氣極敗壞地拍在一個鍵上,音樂聲嘎然而止。肖白在音樂聲嘎然而止的瞬間,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就像電腦突然出現的宕機,當她強行啟動和檢索記憶功能時,她發現她差點把生命裡最重要的一部分東西給丟掉了:做為實習生的肖白,已被報社錄用,試用期一年。她渴望著一年以後成為她喜歡的這家報社的正式一員。今天應該算是她新生活的開始。可是,這是怎樣的一種開始啊!
肖白一想到新生活的開始就興奮起來。什麼樓道里的貓頭鷹!什麼樓上陽臺的腳步聲!什麼滿地的碎紙屑!什麼暗紅色的陳舊血跡!……這一切或許是她因為恐懼在心裡臆想出的呢!現在她不是好好的嗎?沒有人進犯這裡,也沒有人侵犯她,更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即使這房子真的有什麼,過一段她只要跟單位領導說明情況,單位領導肯定會給她著想讓她搬離這個住處的。這個房子就是單位出錢讓她租的。單位領導考慮她家遠在外地,北京又無親無故的,就讓她選擇在離單位近的地方租一個住處。在決定租這個住處之前,她跑了無數個房屋中介所,看了無數處房子,不是價錢太高就是房子不合適,要不就是對房東感到不放心。其實在肖白的心裡最擔心的還是安全問題……她之所以選中這處,一是因為找房子找得已身心疲憊了,實在不願意再找下去了。二是當她看到房東陳老太太時,她覺得老太太一臉的慈祥,給她一種信任感。雖說她在房號的問題上有過一絲猶疑,覺得414這個數字不吉利,但那是迷信,是拿不到桌面上的……唉,事已至此再往回想又有什麼意義呢?去他媽的貓頭貓!去他媽的腳步聲!去他媽媽的碎紙屑!去他媽的舊血跡!當務之急是我要上班去!肖白振作起精神開始洗梳打扮起自己。對鏡梳妝的那面鏡子讓肖白不由自主又想起昨晚上女人擦鏡子時所說的什麼緣聚啦緣散。她那樣想著的時候女人的面影就疊現出來……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她似能看透別人的心思呢,她是否能看透……壞了,她把口紅描到了眉上,像個赤眉大俠!她看看錶再走思可就要遲到了。她急急地重新洗了臉,淡淡地畫了妝,開門之前,她先側耳聽了聽,樓道里死一樣的靜。她屏住呼吸開啟門,樓道里仍是暗黑的,她低頭躡手躡腳穿過那暗黑時,仍聽見鄰家的門吱扭的響聲,她像是急於逃離某種危險和威脅似的,她沒有耐心等電梯,而是一口氣衝到了樓下。衝出了那個令她心神不安的恐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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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舒舒朗朗的。肖白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從幽冥境地裡跑出來的人,與眼前的舒朗格格不入。離開自己租住的小區已經好遠了,仍感覺有一雙眼睛尾隨著她,甚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