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心情,剝了幾個棉籽扔到雞面前,人家沒客氣,吃了。
“夫君做什麼?”穎見我抱只雞進後宅,趕緊攔住去路。
努努嘴,示意席子上的幹棉花,“去籽,找雞來打個下手。吃了,試驗過的。”
“胡鬧。”穎被我的創意逗笑了,劈手將雞搶過去,遞給身旁的丫鬟,“去,放回去。”彎腰撕了一片棉花觀察了一會兒,“才多少籽,至於弄個雞跑過來?一個雞吃死不心疼,髒嘛咕咚的,不怕糟踐了棉花?”
“不多?”我指指涼蓆上那白白的一堆,“那你有辦法?”
“交給妾身了,兩三天功夫就行,保準一粒棉籽都不留。”穎說幹就幹,前院打雜的丫鬟雜役,只要是女性每人發一小堆棉花,病情剛有起色的達萊也沒放過,發了好大一團棉花給她,理由是:又不是體力活,幹不死人。大家都手動除籽,去完後連籽一起上繳,有獎賞。
我習慣了機械化作業,對手工去棉籽一開始就很排斥。覺得侮辱了我超越時空的智慧,本想阻止,但實在沒了別的辦法,只好屈服在原始手工作業淫威之下。丟人啊,心中吶喊,老天您開開眼,賜給我一個好辦法吧!憑啥別人都會,偏偏我不會,太不公平了。早知道大學畢業到棉紡廠幹幾年,貪慕虛榮的下場,可唐朝沒銀行啊!
我是個一但屈服就不想反抗的懶傢伙,既然有了辦法,雖然比較簡陋,也就認命了。誰叫咱沒有創造精神呢,從小念書連手工課都沒上過,光顧了背書本上奧數了。動手能力逐漸退化,生搬硬套會,發明創造嘛,老師沒教過,不應該怪我,要怪就怪萬惡的應試教育。
自我安慰了一會兒,心裡舒服了,手工作業天經地義嘛,誰叫現在是唐朝呢,扎籽機自會有聰明人跳出來發明,憑啥叫我一個人大包大攬。我又不是愛迪生,專業不對口,有本事叫愛迪生來和我比算盤,或者比釣魚也成,耍蛐蛐就算我欺負他!
很好,道理想明白了,咱就不傷心了,該吃吃,該睡睡,房簷這麼高,雷下來都劈不到我,我怕啥。吩咐穎道:“明天給脫棉籽的雜役加餐,看著不累,坐那挑揀半天無聊得很,大家都吃好喝好,往後就這個辦法來。”
人多力量大,這話正確。第二天下午就陸續地繳上來了,女人就是細心,乾乾淨淨的一粒棉籽都不夾雜。尤其是達萊的,那麼大一骨碌,比別人多好幾倍的棉花都摘完了,病殃殃都有這份功力,病好了還了得?不行,要治好,要培養,人才嘛,不分民族,大家現在都是封建主義大家庭的一分子了,情同手足。立馬吩咐二娘子,不怕花錢,要抓緊讓達萊康復,往後專門侍奉後宅的小灶加她一份,營養先跟上。
不錯,哈哈。爬棉花堆裡笑得開懷,亂滾,軟綿綿得舒服,懷念啊。小時候彈棉花的一來,老媽就忙著拆洗被子,將裡面的陳舊的棉裡掏出來讓人家彈。小孩子最喜歡這個運動,黃不拉嘰硬邦邦的髒被裡在‘嘣嘣’聲中變得雪白柔軟,尤其彈棉花要站在太陽地裡,邊彈邊曬。帶著陽光的味道蓋在身上,暖和得一塌糊塗,然後早起流鼻血不用上學。
彈,一定得彈,不彈對不起棉花。脫棉籽的機器造不出來有情可原,咱沒見過;可要連彈棉花的竹弓木棰都弄不出來就說不過去了,連自己美好童年都對不起就不像話了。
“弓,”我給蘭陵比劃了下,“尺寸我再改改,這個有點小。”回憶當年的場景,在地下劃了個大約的長度,“差不多這麼大,沒必要精確,弓身要圓,合著我的臂力開,張合力要好。”然後在設計圖上畫出掛竹弓的皮帶,做得寬一些,彈的時候長時間弓了身子,能起到保護腰肌的作用。木棰我自己做,簡單得很,計算棰棰的模樣,擴大了體積而已,上面削個掛弓弦的橫截。
紡車已經定型了,但我搞錯了方向,我是左撇子。設計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