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一下思路,“世人兄莫非是想在域外開分號?”
崔彰坦誠點點頭,“西邊商隊多,這路途遙遠,難免有個小磕碰。如今說是貨來貨往,可以貨易貨量度終究有限,有了趁手的商機想多辦點貨就打了手。去年有個胡商就是想多帶點紙張回去卻沒有多餘的貨物來交換,賒貨卻沒人願意替他作保,最後求到了小弟門下。”說到這笑了,“那胡商在當地也是個富豪,崔家樂意給他擔保。當時小弟就想到這一點,若是可以他可以把錢財辦成錢莊銀票的形式拿過來,也不會這麼窘迫了。”
這倒是,做生意的都有打住手的時候,不是說沒錢,是不順手而已。但這國際貿易牽扯個貨幣匯率換算問題,就算金、銀等硬通貨在不同國度的價值也有差異,不是崔彰說的那麼簡單。
崔彰哈哈大笑,“這個子豪不必擔心,小弟就問問這異國的錢莊要不要遵守我大唐的規矩,若要守大唐規矩小弟就……”
“世人兄是想聽小弟說不用守吧?”
崔彰無恥地點點頭,“說起來就是障眼法,給往來的客商提供方便,也給自己方便。”
“異國的錢莊……”既然朝廷沒有這個規定,那肯定是不用守。崔彰問得很滑頭,總是強調這異國倆字,好像他現在忽然變了外商一樣,“異國有異國的法度,但國內的錢莊要賬務分明。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可得公事公判啊。”
“哈哈,公事公判,子豪兄總是這麼諧。”崔彰杏眼一亮,舉起杯子朝我碰過來,“有作奸犯科者絕不姑息。”
融會貫通的有點忒快了吧?錢莊運作方式剛才給內府教會兩年,這邊崔彰已經打算拿去偷人家外國人了,還順便將我一軍,厲害。雖說不懂國際業務的運作方式,但也明白一個國家在沒有形成自己的金融理念時,卻被外國資本家在本國開設銀行的後果。這已經超過經濟掠奪的範圍了,伴隨了與大唐日益頻繁的貿易活動會產生惡性虹吸效應。
而且這年代各國都沒有形成明確的貨幣本位制度,給了崔家更大的牟利空間。這就是崔彰一再追問域外的錢莊要不要守大唐規章的原因。無論國外什麼形式的金屬貨幣到了手上都會用對他最有利的匯兌比例折算,流入大唐後他會再次用銅幣的價值對手上的財富進行二次兌換。如果他心更黑一點,就會用兩國不同的兌換比列分記兩本賬,隨時用來混淆概念搪塞銀監府的監察工作。
最可恨的是這邊沒有辦法和國外政府進行溝通,不可能對崔家的往來賬戶進行有效監督,所以他國內的錢莊再奉公守法都是個幌子,賬目無跡可查,他怎麼報都行,屬於金融無賴。
才說清閒了,又鑽個崔彰出來攪局,而且一針就紮了銀監府的漏洞上,面對我這個一把手都能把話說得無恥之極,可想崔家在國外會變成一幅什麼嘴臉。
“有什麼好發愁的?你就沒人家崔彰精明,成天就會跑來欺負我。”蘭陵得知這一情況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心思一點都不活泛。”
“懂啥?要不你當銀監試試。碰見崔彰這號的就恨不能給豁成弱智。”
“你不是說過嘛,錢莊是把分開的水塘聯絡起來的水渠,這話是個真道理,用大唐的水渠連別家的水塘,等時間長了,水塘也就變成自家的了,是吧?”
哭喪個臉無奈地搖搖頭,“我到不是發愁崔彰,我是怕接二連三的出現崔彰這種跑別家挖水渠的。如今這塊是銀監府制度的盲點,等崔家得了好處,這眼紅的都去,亂套了。”
“早呢。”蘭陵笑起來,“崔傢什麼根基。其他人跑出去不吃虧才怪,你當域外那麼些國家是好相與的?不過崔彰這麼一手到給內府提了個醒,總不能白白走了好處。”蘭陵的眼珠轉得和二十多歲時一樣機靈。
目的達到了,當我是好相與的?禍害這東西不能讓它落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