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呆呆地看著忽然暴起了秦無夜,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殺都殺了你問誰反對?
秦無夜自任聖女起,一直挺和善的,從來笑嘻嘻,最多就是幾次為了堅持舞團之事拍了桌子,那也沒傷人的意思。這是她第一次對門下出手,還是直接殺人!
但這一次大家還真沒人反對。
本來合歡宗就是無情道,哪來的同門情誼,長老之間爭權奪利更沒有朋友交往,誰死關他們毛事。秦無夜最後的話才是關鍵——她正在為所有人拓展新路,每個人都能從中得到好處!今晚城中的沸騰,已經做出了最好的註解。
這是挾大勢而行……恐怕就算這位不出頭得罪,她都要找個理由乘勢立威,這位是撞到槍口上了,一點小事都被拿來做了立威的血祭。
不少人心中此刻浮起的不是心寒,而是震懾之中居然帶了幾分欣喜。這才是魔門鐵腕,時機又準又狠,大家是走了眼了……這個往年在宗門只顧修行沒什麼表現,出山沒多久就被人弄成了床笫私寵的丟人聖女,原來是個真領袖麼?
第三百四十一章 心口不一
別人或許覺得秦無夜的新規確實是為了合歡宗未來著想,再說這新規約束的也只是聖女,和別人沒關係,更沒必要對著幹。殺人立威之下,新規成立,毫無懸念。
隨之而來的便是秦無夜威勢大漲,至少短期內在合歡宗不會有人違抗她的命令。
然而誰也不會知道秦無夜還隱藏了幾層意圖。
合歡宗的男女關係放縱無度,在本質上已經歪曲了盡歡之道的本意。就如心意宗,一旦心隨意走的本意變成了我想幹嘛就幹嘛,同樣是偏離大道的。
心意宗那叫墜入魔道,或許對修為影響不大,有可能還更猛了點。可胡作非為導致的後果世人都看見了,堂堂超級宗門落得風雨飄搖,滅亡在即,連個同情他們的人都沒有。
而合歡宗這叫沉淪慾海,飢不擇食,表面採補得快,實質對大道是有損的,採補到了一定程度,修行必然受阻,所以合歡宗這麼多代沒出過洞虛者。
秦無夜能洞虛還真是運氣。她先是在黑蛟洞裡取得了對合歡宗的修行極為有益的蛟血合歡花,接下來又觸碰了薛牧的天道氣息,兩相結合才勉勉強強地衝破那層關隘。即使如此都還不穩當,與薛牧真正雙修之後,被天道氣息洗禮了一遍,才徹底穩固下來。
沒這一系列遭遇,她可能還卡在門檻上。她還是處子,從沒亂搞過,修為很純粹,突破都這麼難。其他放縱自我,穢氣雜亂的人,又怎麼可能突破?
秦無夜認為自己找到了合歡宗的根本弊病,她有意改革,改革便從自己開刀,等到權威日盛,一刀一刀地往門下其他階層割下去。
如果只有這個意圖,那她大概是個梟雄。
可有趣的是,她不僅僅是這個意圖,甚至起意的源頭也不是這個……
而是那一天薛牧過激的反應……聽說她想採補爐鼎,勃然大怒的“絕對不行!”
然後快把她弄成了泥……
說實話在秦無夜慣常的思維裡確實沒把採補爐鼎當回事兒,可薛牧過激的反應讓她有些震撼感,大家的觀念差距這麼大嗎?是薛牧太古板還是自己這邊確實有問題?
當秦無夜在思考為什麼時,慢慢地便想到了全宗狀況,引子自此而起。
她甚至不知道這是為宗門大計考慮得多些,還是為自己聽薛牧的找個高大上的理由。
人潮散盡,秦無夜獨自站在閣樓裡,推窗望月,久久不言。
一直到東方漸白,秦無夜恍惚驚覺天都亮了,然後第一反應竟是:薛牧這時候可能會去風波樓。
念頭方起,她就有些苦笑地捶捶腦袋,輕輕嘆了口氣。